有这么个说法,就算没有加代帮忙,沙井新义安的陈耀东也能在道上混得不错。不过呢,要是没加代,说不定陈耀东早让人给收拾了,或者被阿sir抓走了。好在有加代处处护着他,陈耀东那势力“噌噌”地往上涨,跟坐了火箭似的。在加代那帮兄弟里,就数陈耀东势力最大,手下管着松岗四霸等一百多号人,还有俩赌场里四五十个不要命的狠人。就他这本事,跟道上谁叫板都不怕。

陈耀东这人长得不高,刚过一米七,模样也不咋地。平常老爱穿得板板正正的衬衫,在赌场里溜达,见人就笑嘻嘻地打招呼。赌场这地方来钱快,他名下那俩场子,一天轻轻松松就能赚百八十万。

有天夜里,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沙井金至尊门口。副驾驶下来个小年轻,小跑着到后排,恭恭敬敬给车上的大姐开车门。大姐一下车,小年轻就弓着身子问:“兰姐,我们跟您进去不?”

兰姐一摆手:“不用,我自己进去玩两把,放松放松。你们自己找地儿吃饭去,别跟着我,把卡给我。”

助理赶紧从车里拿出张银行卡,双手递给兰姐。兰姐自己就往金至尊走,黑色劳斯莱斯也慢慢开走了。

兰姐走进金至尊,看她那生疏样,明显是头回来。她直接刷卡兑了五百万的筹码,端着筹码盘,选了台靠门口的游戏机,没去跟人真人对局。

刚开始,兰姐下注挺小心。可过了十分钟,她就开始下重注了,五十万、一百万地往赌桌上扔。结果呢,不到一个小时,五百万就输光了。兰姐啥也没说,又去兑了五百万的筹码。

兰姐这大手大脚的,一下子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,都知道来了个大客户。彪马一看,赶紧跑到耀东办公室,“咚咚咚”地敲门:“东哥。”“哎,彪马,啥事儿啊?”耀东在屋里搭了句腔。

彪马一推门就嚷嚷开了:“东哥,出大事儿了……”“哎,妹子,这才一个多小时,五六百万就没了!”

“这人以前来过咱这儿没?”耀东又问。

“头一回来,派头老足了。文强跟我说,她脖子上那翡翠项链,值老鼻子钱了,得上千万。手上戒指、手镯全是高档玩意儿,连手机壳都是金的,一看就不是一般人。东哥,咱出去打个招呼,认识认识?”

耀东接着问:“她多大岁数了?”

“看着不到五十,显得可年轻了,特有女人味儿,我还挺喜欢她这型的。”彪马挠挠头说。

耀东一听,立马瞪了他一眼:“你小子给我注意点!彪马,我跟你说,有外人在的时候,你再这么口无遮拦,我非把你牙敲了。啥话都往外冒,五十岁的大姐你也惦记?”

“我不是那意思,就是说她长得好看。”彪马赶紧解释。

耀东一挥手:“带我去瞅瞅。”

耀东平时穿衣打扮不像郭帅、左帅、丁健他们那么讲究,就连加代和江林都比他穿得气派。但他也是个爱收拾的人,每天穿得都像要去相亲似的。耀东跟着彪马来到兰姐身边。他还没开口,兰姐就转过头来说:“哟,陈老弟,你好啊。”

耀东一愣,赶紧伸出手:“大姐,你好你好。”

“老弟,我特意来看你的。可能你不记得我了。这样吧,老弟,你要是方便,咱俩单独聊聊。”

“方便方便,姐,去我办公室坐会儿。您来我这儿,我都没好好迎接,您可别往心里去。”耀东满脸堆笑地说。

“不会不会,我就是特意来看你的。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,反正我也喜欢玩两把,就在这等你,都没往里走。”兰姐笑着说。

“行,姐,咱去办公室坐坐。”

到了办公室,耀东赶紧让人给兰姐泡上茶、摆上饮料。然后他开口道:“姐……”“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啊!我在这儿开了个小店,您能来照顾生意,我真是太开心啦!”

“哎,别这么说,老弟。我跟你说个事儿,看你能想起来不。”

“啥事儿呀?”

“三年前,你是不是跟着你大哥,叫加代那个?对对,就是加代。记得不,你和大哥加代去清远收拾过一帮地痞。不瞒你说,旁边那栋楼就是我盖的。那天我正好在门口,戴着安全帽给工人训话呢。我一扭头,就看见你冲在最前面,后面跟着三十多个兄弟,在马路上追着那帮流氓跑。那帮人被打得屁滚尿流,跑几步就摔一跤,场面可逗了。我当时就想,这兄弟我得认识认识,可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。后来我一打听,才知道你是从深圳来的,叫陈耀东。今天,我专门来看你。”

耀东听完,哈哈大笑:“哎呀,大姐,这可真是缘分呐!”

“老弟,咱俩就别藏着掖着了。我打心眼里欣赏你,也通过朋友了解了你不少事儿。反正,我打心眼里佩服你。别的就不说了,我在宝安新买了栋办公楼,旁边还有俩工程,离这儿也不远。以后晚上要是收工早,我就过来找你玩,输赢无所谓,就图个乐呵。我也是个爱玩的人,以后见着我就别客气。”

“行,大姐。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。既然大姐这么瞧得起我,以后你就把我当弟弟,我把你当亲姐。咱留个联系方式吧,以后有啥事儿,你能想起我,给我打个电话,我肯定帮你办。”

“好嘞,老弟。那你电话多少,我给你打过去?”

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。当天晚上,兰姐又玩了几把就走了。

兰姐和耀东以姐弟相称,以后在江湖上混,耀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她出头。只是这兰姐对耀东,是不是还有点儿超过姐弟情分的心思呢?

兰姐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中豪杰。当初刚离婚那会儿,她一个人在清远街头摆地摊卖童装。她就靠着一股子倔劲儿,硬是攒下了三万块,这可是她这辈子头一遭赚这么多钱,算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。手里攥着这三万块本钱,兰姐就一头扎进了工程这行。刚开始,她就接点修路边电话亭、公共厕所这种小活儿。不过她这人精明又能干,生意是越做越红火。

兰姐认识陈耀东的时候,陈耀东的身家都超过二十亿了。老话说得在理,有钱能使鬼推磨,穿衣打扮也最能看出人的身份地位。不管男的女的,只要兜里有钱,那气场立马就不一样了,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,心里还想往跟前凑,甚至觉得这人比实际长得还好看,这就是人性啊。

兰姐和耀东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,就成“金至尊”赌场的常客了。在赌场,哪有只赢不输的?兰姐也不例外,每天少说输个三四百万,多的时候七八百万都不当回事儿。

每次兰姐去赌场,耀东都特别热情。一来二去,两人就熟了。耀东也慢慢知道了兰姐以前的经历,心里对她特别佩服。这天,兰姐又来了,耀东赶紧迎上去,笑着说:“兰姐,今儿要是结束得早,我请你吃个饭咋样?隔壁新开了家馆子,听说味道特别好。”

“哎呀,老弟,你太客气了。真要请客,也得是我请你啊。”兰姐眉开眼笑的,说话特痛快。

耀东摆摆手,一脸真诚地说:“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,我就在这儿等你,等你不玩了咱就去。”

“行!”兰姐痛痛快快答应了,随手拿了五百万的筹码,两把就全押出去了。然后就跟着耀东去了那家新开的饭店。两人进了包厢,点了酒菜就喝起来。酒喝了几轮,菜也吃了不少,兰姐脸有点红了,说:“东弟,咱各论各的,你就叫我大姐就行。对了,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呢?”

“我今年三十五了。”耀东放下酒杯,说话挺温和。

“那你可比我小十七岁呢,我今年都五十二了。”兰姐轻轻叹了口气。兰姐眼里有点感慨。

“大姐,你一点儿都不显老,哪像这个岁数的人啊。”耀东真心夸道。

兰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眼睛看向耀东旁边的文强和彪马,问:“东弟,你身边这俩兄弟,天天跟着你,应该都是自己人吧?”

耀东顺着兰姐的眼神看了看文强和彪马,肯定地说:“那肯定,都是我身边能信得过的兄弟。”

“兄弟,”兰姐顿了一下,眼神变得严肃起来,“大姐有句话,不知道该不该说。前几天我就想约你吃饭聊聊,今儿酒喝好了,我就跟你说句真心话,中不?”

“姐,你有话就说。”耀东轻轻点了点头,让她接着说。

兰姐深吸口气,像是拿定了主意:“也不怕你笑话,三年前头回见你,我就挺欣赏你的。你别瞎想,我闺女露露,今年三十二,比你小三岁……”她顿了顿,手指轻轻摸着酒杯边儿,“我吧,长得还算凑合。你也知道,大姐这些年一个人把外甥女养大,吃了不少苦。我就想给她找个合适的对象。老弟,你别误会,我就是看你挺顺眼的。要是你现在还单身,就当大姐我厚着脸皮求你,你和我闺女见个面,聊聊。要是能聊得来,你们就处处。老弟,我知道你在社会上挺吃得开的,但大姐这儿没啥,就有点小产业。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,要是你真和我闺女成了,结了婚,这些产业都是你们的。老弟,你的人品,大姐一百个放心。今儿我借着酒劲儿,就把这话说了。”

耀东听完,脸上有点尴尬,赶紧端起酒杯:“大兰,你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。来来,咱先喝酒。”

“对,喝酒喝酒,”兰姐见状也笑着举杯,“都是酒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老弟,要是你没女朋友,你俩就见个面。就算见了面你没那想法也没关系。”“妹子,以后该来捧场还得来哈。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琢磨琢磨自己的终身大事了,你说是不?姐是真觉得你这人不错,我想着啊,要是我闺女见了你,指定也能看上你。来,咱喝酒!”

那天晚上,俩人喝了不少酒,可耀东一直也没给个准话儿,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。一直到酒局散了,俩人才各回各家。

第二天,兰姐跟平常一样到金至尊,还特意把闺女露露带来了。露露个儿挺高,差不多一米七,穿着条白色长裙,整个人看着文文静静、温温柔柔的。模样吧,算不上多惊艳,但身材苗条,气质挺好。

一进赌场,兰姐就扯着嗓子喊:“老弟,老弟!”

彪马听到声音一回头,赶紧招呼:“哎哎,兰姐,我都没瞅见你来了。”

兰姐往四周看了看,问:“你东哥呢?没在这儿啊?”

“他出去了,估计一会儿就回来。兰姐,你先坐会儿。这是谁啊?新来的助理?”彪马看着露露,有点疑惑。

“不是,这是我闺女。”兰姐转身对露露说,“露露,快叫小哥哥。”

“小哥哥,你好。”露露声音软软的,微微点了下头。

“你好你好。大姐,要不你先去东哥办公室等会儿?”彪马指了指办公室那边。

“行。”兰姐应着,就带着闺女往耀东办公室走。

没一会儿,耀东回来了。一进办公室,看到兰姐和露露,他一下愣住了,惊讶地问:“大姐,你咋来了?”

兰姐笑着摆摆手,指了指旁边的露露:“东弟,这是我闺女。”

耀东一听,马上反应过来,脸上堆满笑:“啊,你好你好啊。”说着就伸出手。

露露轻轻握了握他的手,然后转头看着兰姐,有点害羞地问:“妈,我该咋叫他呀?”

兰姐笑着拍了拍露露的手:“各论各的呗,你就叫他小哥,或者东哥都行。”

露露乖乖地点点头,看着耀东说:“东哥,你好。我老听我妈提起你呢。”

耀东赶紧热情地说:“快请坐。”“来,坐。文强,去拿点喝的和小点心过来。”

露露赶紧摆手,挺客气地说:“东哥,甭麻烦了,我不吃。”

耀东还是笑着让她坐:“坐坐坐,别客气哈。我先打个电话。”

说完,耀东就走到办公室外,猛地一回头,一巴掌扇在彪马脸上,骂道:“你小子,是想把我吓死啊!”

彪马一脸委屈,嘴唇直哆嗦:“东哥……我真不是故意的,当时脑子一懵就忘了。”

耀东眉头一皱,眼里冒火,大声吼:“你个蠢蛋!赶紧滚一边去!”

彪马摸着被打红的脸,小声嘟囔:“东哥,你这是咋啦?你丈母娘都带着你媳妇来了……”

耀东立马纠正他,语气严肃:“啥我媳妇,那是你媳妇。”

彪马咧嘴一笑:“东哥,说真的,兰姐这人特豪爽,她闺女也文文静静的,人可好了。兰姐都跟我说了,以后那二十亿的家产都是你的,多牛啊!”

耀东心里明白,婚姻得看缘分,不能光看条件。他对露露,没啥心动的感觉。

过了一会儿,耀东回到办公室,脸上挺和气地说:“大姐,一会儿咱一起去吃个饭,还去上次那家,咋样?要是行,我现在就去订位子。”

兰姐一听,立马乐了:“好啊,老弟。你们俩先留个电话,吃饭是小事儿,以后得多处处。我看好你。露露刚才还跟我说,说你人挺好,她看你挺顺眼的。”

耀东低头想了想,慢慢说:“行,姐。这事儿咱以后再说。先留个电话,再加个QQ,有空再慢慢聊。我现在也不好直接表态。”

兰姐轻轻点了点头:“也行。”“露露,快跟你东哥加个联系方式。”

露露瞅了耀东一眼,轻声细语:“东哥,我电话留给你,没事咱们多联系。”说完,俩人就互相留了电话。

打那以后,兰姐来得更勤了,每天输的钱也越来越多。一看就知道,兰姐对这事儿特别上心,也舍得砸钱。露露呢,每天都对耀东问这问那,关心个不停,可耀东每次都只是随便回两句。到了晚上,露露还给耀东发一串信息,一连五六天都这样,耀东实在是烦了。这天中午,他给加代打了个电话,有点无奈地说:“哥,你啥时候回来啊?”

“耀东啊,还得两天呢。咋啦,出啥事儿了?”加代在电话那头问。

“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,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。”耀东有点吞吞吐吐的。

“是不是谈对象了?别是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?”加代开玩笑说。

“根本没那回事儿,等你回来就知道了。”耀东说。

“还有别的事儿不?”加代又问。

“真没别的事儿了,等你回来慢慢聊。”耀东回答。

加代听了,也没再多问。

兰姐一般都是下午五点左右来,可这天都六点了,还没见人。耀东往场子里瞅了一眼,也没见兰姐。他想着兰姐可能一会儿就来,就没多问。

没过多久,兰姐电话就打过来了,声音挺急的:“东弟,能不能帮兰姐个忙?”

“兰姐,啥事儿啊?”

“你现在有空不?有空的话,来一趟清远。”兰姐说。

“兰姐,咋啦?出啥事儿了?”耀东连忙问。

“电话里说不清楚,有人来找麻烦。你要是有空,就赶紧过来一趟。”兰姐说。

“有人找麻烦?兰姐,你别急,我这就过去。你现在在哪儿呢?”耀东着急地问:“咋啦?”

“我在家呢,刚才财务打电话说,一百多个流氓拿着刀和棍子,堵在我公司门口。我一个女的,哪敢过去啊。东弟,你要是有空,就过来一趟呗。”兰姐声音里全是害怕。

“兰姐,你甭慌,我这就来。”耀东说完,挂了电话,大步走出办公室,一挥手大声喊:“都给我集合!”

没一会儿,松岗四霸就带着一百多号人来了。耀东留了几个兄弟在那儿,带着其他人就往清远赶。陈耀东开着他的黑色劳斯莱斯在最前面,队伍老长地出发了。后面跟了一串车,大概三十辆。到晚上快十点,他们到清远了。耀东赶紧拿手机打电话:“姐,你在哪儿呢?我到清远了,是直接去你公司,还是去你家啊?”

兰姐跟耀东说:“东弟,你到我家接我一趟呗,我哪敢直接去公司啊。”

耀东回道:“行啊,我这就来。你跟我说说具体在哪儿?”

兰姐把地址一说,又特意交代:“东弟,你到小区门口等着我就行。”

耀东爽快答应:“没问题,你就安心在那儿等我。”

耀东让一个兄弟先拦了辆出租车在前面领路,一行人往兰姐家开去。到了小区门口,就见兰姐和露露站在路边,一脸焦急地东张西望。耀东赶紧下车,冲她们挥手喊:“姐!”

兰姐忙应声:“东弟!”露露也跟着喊了声“东哥”。耀东问:“那些人还在公司门口堵着吗?”

兰姐点点头:“对,就在公司那儿呢。耀东啊,我问你个事儿,咱们这儿有个叫铁富的,你认不认识?”

耀东一愣:“叫啥名儿?”

“铁富。跟你年纪差不多,可能比你大个一两岁,也是混社会的。你以前见过他没?”

耀东摇摇头:“没见过,我很少来这边,在清远这儿也没啥朋友。到底咋回事儿啊?你就直说吧,这个姓铁的,是对方老大吗?”

兰姐赶紧解释:“他不是对方老大,他是来帮我的。以前跟我一起合作过工程。现在他知道这事儿了,给我打电话说正往公司赶呢。我跟你说一声,省得一会儿你们不认识,再打起来。”

耀东一听,说:“哦,那行,没事儿。过去看看再说。到时候你咋说,我就咋做。”

兰姐说:“也行。”

耀东一挥手:“那坐我的车吧。”

兰姐和露露上了耀东的车,后面还跟着三十辆车,浩浩荡荡地往公司开去。

到了公司门口,一眼就看到两拨人对峙着。一拨人开了三十来辆车,另一拨人车更多,大概有四五十辆。

兰姐指着一个人跟耀东说:“那就是铁富。”

陈耀东抬头一看,这铁富身材高大,足有一米九,三十六七岁的样子,身体健壮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是个小背头。这会儿,有个人正拿手戳着对面那人,满脸傲气地说话,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劲儿。

兰姐、陈耀东、露露,还有他们那帮兄弟都下了车。铁富身边的人瞅见这情形,一脸纳闷,小声嘟囔:“富哥,这些是啥人啊?兰姐咋还带这么多人过来啦?这阵仗可不小哇,不是说她跟道上的人没啥往来吗?”铁富皱了皱眉头,随便一挥手,扯着嗓子喊:“兰姐!”

兰姐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,快步走上前,一把紧紧抓住铁富的手,眼里全是感激:“哎,弟弟!谢谢啦!”

铁富不紧不慢地说:“不客气。对面那领头的,前两年跟我过过招,他心里怕我着呢。我这会儿刚到,人还没安排好呢。别急,我还有上百号兄弟正往这儿赶呢。等人齐了,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的。兰姐,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,这点小事儿,根本不用你亲自跑来,我肯定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。露露也来了?”

露露眼睛弯成月牙,甜甜地喊了声:“富哥。”铁富脸上立马乐开了花,眼里全是欣赏:“哟,小露越来越漂亮啦。这皮肤保养得也太好了,又白又嫩的。来,跟富贵哥握个手,咱俩都俩月没见啦。”

小露乖乖地伸出手,轻声说:“富哥,你好。”铁富心里那叫一个美,正想跟小露唠几句,一扭头,瞅见了旁边的陈耀东,眼睛一下子定住了,脸上有点惊讶,问:“哟,这位兄弟是谁呀?”

兰姐赶紧走上前,满脸笑容,热情地说:“我给你们介绍下哈,这是深圳宝安的陈耀东,也是我弟弟。”

铁富反应挺快,脸上堆上笑,先伸出手,大声说:“嘿,你好啊,哥们儿。”

耀东也赶紧伸手回应,平平淡淡地说:“哎,你好。”俩人客客气气地握了握手。铁富那眼睛跟探照灯似的,上上下下把耀东瞅了个遍,嘴角一撇,逗乐地说:“兄弟,你怕是一米七都够不着吧?”

耀东脸色没啥变化,老老实实回了一句:“我一米六八。”

铁富一拍耀东肩膀,笑着打圆场:“这多好啊,都说小个儿的都是人精。矮点儿不算啥,兄弟,我就是逗逗你,别往心里去哈,以后咱都是自家人。我这人,就爱逗个乐子。”

陈耀东轻轻点了下头,没多说话。铁富潇洒地一挥手,扭头跟兰姐说:“兰姐,你站边上歇会儿,看我的。”

话刚说完,铁富猛地一转身,手指着对面人群里一个人,扯着嗓子喊:“老二,过来,到这儿来!”

对面那个被叫老二的人,一脸无奈又尴尬,扯着嗓子喊:“我说富子,咱俩又没仇又没怨的。我来找兰子,是她欠我哥们儿工程款。我就是来要个钱,这事儿跟你啥关系啊?”

铁富眉头一皱,声音硬邦邦地说:“我叫你过来,你就麻溜过来。站那么远,我咋听你说啥。我数三个数,你要不过来,我立马带人把你们全撂倒,听见没?”

老二脸上闪过一丝害怕,赶紧赔着笑说:“富哥,我这就来。”说着就快步往铁富这边走。耀东双手抱胸,站在旁边没吭声,但眼神里透着对铁富的欣赏,心里想着这铁富真够派头的。

老二四十多岁,身体壮实,走到铁富跟前,恭恭敬敬叫了声:“富哥。”

没想到,铁富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,满脸怒气,骂道:“俏丽娃!”

后面的兰姐被这一下吓得脸色都变了,忍不住喊:“哎哟妈呀!老弟,别动手,有话好好说嘛。”

铁富不耐烦地一挥手,冷冷地说:“用不着你C心。兰姐,我跟你说,对付这些混社会的,就得这样。”“就得用拳头让他长长记性,不给他点颜色看看,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!”铁富恶狠狠地说着,还伸手指着老二,眼神里全是凶光,“别的先不扯,你就说说,你今天干的事儿对不对?”

老二一脸委屈,又有点不服气,壮着胆子回嘴:“富哥,你在清远那可是响当当的角色,道上的人谁不忌惮你几分。可你也不能这么坑自家兄弟啊?咱们都是在江湖上混的,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,帮着那些做生意的来对付我们吧。我确实是怕你,可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我耳光啊?我到底做错了啥,惹你不高兴了?”

铁富一听,火“噌”地一下就上来了,抬手又给老二一巴掌,扯着嗓子骂道:“妈了个巴子的!还敢跟我犟嘴?给我跪下,麻溜的!”

老二咬着牙,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铁富眼神冷得像冰,伸出手指开始数数:“三,二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就听见“扑通”一声,老二到底还是扛不住,跪了下去,声音带着哭腔说:“富哥,我跪。”

铁富双手抱在胸前,站在老二面前,像看小虫子一样看着他,大声呵斥:“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?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这么说话?在我这儿,我说啥就是啥,懂不懂?在清远,谁敢不听我的?不管是江湖上的,还是别的道上的,都得听我的!妈了个巴子的,你是不是不想要腿了?”老二吓得浑身直哆嗦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
铁富慢慢抬起头,眼神像老鹰一样,扫过前面二十来个人,扯着嗓子喊:“还有你们,前面那二十来个。有认识我的没?别等我一个一个点你们名字。你们老大都跪下了,难不成你们比你们老大还牛?都给我跪下!”

前面那二十来个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还是都乖乖地跪下了。耀东看着眼前这阵仗,心里直呼厉害,暗自琢磨:“哎呀,这人可比代哥还猛啊。徐刚、于海鹏估计都没他这气场。对面人比咱们还多一二十个呢,我混了这么多年社会,这场面还真是头一回见啊。”肖厚明凑到耀东旁边,压低声音:“东哥,这小子看着有两把刷子,估计干过不少大事儿。”

耀东扭头看向旁边的愣子,问:“愣子,你老家清远的,认不认识这小子?”

愣子皱着眉头,回忆了一会儿说:“他以前在手机市场倒腾二手手机,那时候一天挣五十块都能乐坏他。我好几年没跟他联系了,没想到现在这么牛。我以前听说他在社会上混,但真没想到能混成这样。”

耀东又问:“你和他多久没联系了?”

愣子回答:“有五六年没联系了。”

耀东接着问:“那现在你们还熟吗?”

愣子苦笑说:“现在肯定不熟啦,以前我也比不上他。”

耀东追着问:“他有啥拿得出手的成绩没?”

愣子含含糊糊地说:“也不能说完全没有,有那么一点儿。”

耀东不放过他:“啥成绩啊?说清楚点儿。”

愣子想了想,说:“怎么说呢,他以前挺敢闯敢拼的。”

耀东说:“行,我知道了,你先过去吧。”说完摆了摆手。

耀东还是双手抱在胸前,眼神冷冷地盯着铁富。

铁富突然手指着老二,脸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,恶狠狠地吼道:“老二,你听好了!你给我把公司名字看清楚,一会儿赶紧找家纹身店,把这名字纹你脑门上。你要是不纹,我就亲自把你抓来,拿刀在你脑门上刻。还有你,你朋友,你这些兄弟,以后要是敢进这公司方圆一公里,我见一次砍一次;敢靠近五百米,我就拿‘真理’(这里应该是指某种武器,保留原表述)收拾你们。从今天起,这公司归我富哥罩着,听明白没?”

老二声音都抖了,带着害怕说:“富哥,我懂了,我以后绝对不敢了。”

铁富又问:“工程款总共多少?”

老二说:“三千多万。”

兰姐听到这话,一下子愣住了,眉头皱得紧紧的,满脸疑惑:“老弟……”“我啥时候欠你三千多万工程款啦?”

“有些事儿你不明白,这钱不全是工程款,还掺着你跟我大哥那笔糊涂账呢。当初工程款结算就糊里糊涂的,再加上设备钱,我大哥算上利滚利,这才成了三千多万。”

铁富话还没说完,抬手就狠狠扇了对方一耳光,大声吼道:“啥三千多万?就算三个亿,今儿个你说免也得给我免了!我就问你,这三千万到底免不免?”

老二捂着被打红的脸,满脸谄媚地说:“免了,富哥!您一句话,别说三个亿,就是十亿都不算啥,必须免!我们以后绝对不再来烦您了。”

铁富不耐烦地一挥手:“赶紧给我滚!”那一百多号人一下子就灰溜溜地跑开了。

铁富转过身,立马换上一张热情的脸,对兰姐说:“兰姐,你还有别的事儿不?以后再碰到这种麻烦,别找别人,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。你就把我当成自家人,当成半个儿子,成不?”

兰姐眼里满是感激,说:“老弟,姐都不知道咋感谢你了。正好我深圳的弟弟今晚也来了,姐请你们吃饭,你们互相认识认识。”

“行,那我来安排。”

“别别别,还是姐来安排。咱们边吃边聊,走!”

能指挥一百多号人的大哥,肯定不是一般人。可为啥他会被人当众噼里啪啦地扇耳光,还当着兄弟们的面老老实实跪下,一点反抗都没有呢?

一行人到了饭店。耀东就带了两三个兄弟,铁富也带了两三个人。兰姐、露露,还有兰姐的两个经理和财务总监在一个包厢里坐着,其他兄弟都在一楼散台坐着。

酒菜上桌后,大家就开始吃喝起来。耀东这人话少,不太爱吭声,有人过来敬酒,他才陪着喝一杯。铁富就跟那些常见的小混混一样,几杯酒下肚,就开始吹牛,唾沫星子乱飞地讲自己的“光辉事迹”,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,好像自己早就称霸全国了。他的那些传奇事儿啊,从南到北,到处都在传,传得那叫一个邪乎,什么“拳打玉皇大帝、脚踢东海龙王”都整出来了。他还一个劲儿地吹自己人脉有多广,动不动就把禹作敏的名字挂在嘴上。

兰姐听着他这些话,都有点分不清真假了,就觉得铁富这人太咋呼,跟耀东比起来,可差远了,耀东那才叫沉稳呢。兰姐端起酒杯,说道:“富弟啊,今儿个这事儿,多亏你帮忙啦,兰姐我敬你一杯。往后你有啥事儿,尽管跟姐说。姐也知道,在清远这地儿混,还得靠你罩着点儿呢。老弟,别看你年纪不大,这处理人情世故的本事,姐是真佩服。来,姐再敬你一杯。”

铁富赶紧端起杯子,说:“兰姐,这么说吧,我早把自己当成你们家的人啦。大姐,你可能不知道我去年为啥离婚吧?”

兰姐摇了摇头:“这我还真不知道。”

铁富接着说:“我去年离的婚,为啥离呢?因为我心里装不下别人啦。我记得是去年跟露露认识的。露,对吧?你还记得去年夏天你在河边钓鱼,我开车路过,下车跟你搭话那事儿不?后来你说出你妈的名字,我当时就放你一马啦。真的,姐,我没别的意思,这事儿咱以后再聊,今儿个有外人在呢。来,兰姐!”铁富说着,转头瞅了瞅耀东,“这位兄弟能喝酒不?”

耀东平平淡淡地说:“我酒量一般。”

“哦,酒量一般啊。哎,你是哪儿人啊?刚才兰姐说了,我没记住。”

“深圳的。”

铁富马上接话:“深圳啊,我在深圳朋友可多了。你是深圳哪个地儿的?”

“宝安的。”

铁富接着又问:“我跟你提个人,董奎安,你认识不?”

“认识。”

“他是我铁哥们儿。都五十多岁的人啦,来清远办事儿,第一个就找我,因为他知道在这地儿不找我,啥事儿都办不成。我再跟你说个人。”

耀东还是淡淡地说:“谁啊?”

“这人可厉害了,叫老海,号称‘深圳王’。哎,大姐,找机会给你介绍介绍。那大哥跟我关系好着呢,我们经常一块儿喝酒。”铁富又把头转向耀东,问:“老海在深圳是不是特别牛啊?”

耀东回:“牛得很。”

铁富接着问:“那他在深圳得是大哥级的吧?”

耀东肯定道:“那绝对是大哥。”

铁富又好奇:“你跟他打过交道不?”

耀东说:“接触过几次。”

铁富一听,眼睛都瞪大了:“哟呵,你还跟老海有过接触啊?他这人一般可不爱搭理人。他跟我关系铁得很,来清远肯定得先找我吃饭。兄弟,咱俩岁数差不多,我跟你说啊,在社会上想混得好,就得朋友多。你做啥工作的呀?”

耀东说:“我开赌厅的。”

铁富一愣,问:“哦,那还挺不错的哈?就是那种摆几张牌桌的局子?”

耀东纠正道:“不是摆牌桌,我是开赌场的。”

铁富接着追问:“在哪开啊?”

耀东说:“深圳宝安区。”

铁富又问:“开了几家啊?”

耀东说:“两家。”

铁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,带着点打探的语气说:“你竟然是开赌场的?”说完,他侧过身,看着兰姐,脸上有点明白的样子:“姐,你最近老说去深圳玩,原来是跑老弟这儿来了啊?”

兰姐说:“是啊,我经常去。”

铁富又接着问:“我听说那天你去了赌场,还带着露露一起去了?别人跟我说的。还说你想给小露找对象,有这事儿不?”铁富眼睛紧紧盯着兰姐。兰姐有点尴尬,嘴角扯出个尴尬的笑,解释说:“你消息还挺快。其实也不算,就是想让他们认识认识,先处处看。”

铁富又把视线转向耀东,试探着问:“那……那是不是跟这位兄弟啊?”

耀东皱了皱眉头,有点不高兴地说:“是不是我又咋的?就算是我,能有啥问题?”

铁富脸上露出不解,抱怨说:“不是,你这小伙子,说话咋这么冲呢?我就问问是不是,能有啥事儿啊?是你就直接说呗。”

耀东深吸了一口气,放缓语气,但还是很直接地说:“可能咱俩还不太熟,我这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,不爱拐弯抹角。”“甭往心里搁啊!兰姐还坐这儿呢,你在这儿吹自己人脉多牛,没啥用。就算再牛的大哥,也得稳重点儿。从进这屋起,就听你一个人叭叭说,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提那个。我也不是故意拆你台,你说的天津那个禹作敏,都去世好些年了,你啥时候跟他一块喝过酒呀?”他眼神跟刀子似的,直勾勾盯着铁富。

铁富眼神躲来躲去,赶紧解释:“我啥时候提他了,我说的是他儿子,我跟绍政关系铁着呢。你认识绍政不?”

耀东不紧不慢地说:“我都能立马给他打电话,还讨论啥认不认识。兄弟,别在这儿瞎吹自己人脉广了,没啥用。我也不多说了,你认识深圳谁都行。兰姐,就这样啊,我得回去了,我那赌厅还有事儿呢。以后要有啥事儿,你给我打电话,成不?”说完,他就站起身,准备走。

兰姐也站起来:“老弟,我送送你。”

耀东赶紧摆手:“可别,你陪他们喝酒就行,我先走了。”

铁富一看这情形,张嘴就问:“哎,兄弟,咋不接着喝啦?”

“不喝了。”兰姐话音刚落,就站起来非要送人。耀东赶紧摆摆手,有点无奈地说:“兰姐,您坐着。您要送我,我这还真不好走。”说完,转身就往门外走。

露露一看,赶紧站起来说:“东哥,东哥,我送送你!”

铁富一脸懵,转头问兰姐:“不是,兰姐,小露这是啥意思啊?”

兰姐没太当回事,随口说:“啊?你去吧,就当代表你妈送送东哥。”

铁富脸上有点尴尬,支支吾吾地说:“啊?这啥情况啊?小露……”

兰姐解释说:“哦,她挺喜欢东哥的,先处处看嘛。”

“不是,那小子有啥好的啊?兰姐,我跟你说,我这话不是针对谁啊。就他俩要是真结了婚,生出来的孩子估计都长不高。”铁富撇撇嘴,一脸不屑。

说着,他脸上还露出点得意的表情,腰板也挺得直直的:“那家伙,基因就不行,长得小里小气的,小鼻子小眼睛,个头矮得跟三块豆腐摞起来似的。再看看我,身高一米九一,体重一百九十多斤,浑身都是肌肉。兰姐,您瞅瞅。”

说着,铁富就把上衣纽扣解开了,大大方方地露出腹肌,眼神里全是炫耀。

兰姐一看,赶紧摆手,惊讶地说:“哎呀妈呀,你这孩子,干啥呢这是?”

“兰姐,您看看我这身材,这体格,还有我这智商,一看就知道以后能赚大钱。我为人处世、交朋友啥的,哪样差了?我这基因绝对是一等一的。再看看他,戴个眼镜,也不知道是真近视还是装模作样。兰姐,您帮我跟小露说说,这人不行。而且兰姐,您也知道,我挺喜欢小露的。我这话没别的意思,您要是把小露许配给我,我发誓一辈子对她好。要不我现在就改口,以后不叫姐了,叫姨。等我和小露结婚那天,我直接喊您妈。”铁富那嘴跟机关真理似的,语速快得不行,语气也急得要命,眼睛里全是期待劲儿。

兰姐又摆了摆手,说话那叫一个温和又坚决:“富啊,可别整这些,咱还是跟以前一样,姐弟相称就成,这样多舒坦。你就别替小露瞎琢磨啦,她想跟谁好就跟谁好。这事儿我也管不着,你们自己处着试试呗。你要是真有那心思,就好好跟小露处处。我这当妈的也不好说啥,现在都啥年代了,哪还有包办婚姻那一套啊,你自己跟她多接触接触。”

铁富听了,点点头说:“行嘞,那我先走了啊。兰姐,有事儿跟我说一声。”说完就转身走了。

兰姐瞅着他那背影,眼神里啥情绪都有,也没说啥挽留的话,她心里明白,这小子做事儿不太靠谱。

这时候,耀东下楼了,啥也没说,就朝小露打了个招呼,挥挥手就上了车。正要关车门呢,铁富也急急忙忙跑下楼了,扯着嗓子喊:“哎,哥们儿!”

耀东听到喊声,回头一看,就听铁富接着说:“等等,等等。”

耀东就把关门的动作停下了。铁富走过来,问:“你回哪儿去啊?”

“回深圳。”耀东说得平平淡淡。

铁富扭头对小露说:“露啊,你上楼去,你妈找你呢。”

“啊。”小露应了一声。

铁富摆摆手,催着说:“赶紧去。”

等小露上楼了,铁富就转过来对着耀东,语气里带着警告:“兄弟,我没别的意思哈。你要是去深圳玩,可别打我墙角的主意。干啥事儿不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啊?我跟小露认识都快一年了,肯定比你早。”

“咋啦?”耀东挑挑眉毛反问,眼神里有点冷。

“你可别跟我来这套。狠的、横的我见多了。我的意思就是,你忙你的事儿去,这姑娘你可别惦记,懂不?她早晚是我老婆,现在就是我未婚妻。说实在的,哥们儿,你要是再跟露露接触,那就有点不地道了,说不定还得给自己惹麻烦呢。”铁富往前迈了一步,眼睛死死地盯着耀东,语气里全是挑衅。

耀东本来都坐进车里了,听了这话,猛地一推车门。耀东往前迈步,眉头皱得紧紧的,眼神警惕得很,问道:“这能惹出啥大麻烦啊?”

铁富嘴角一咧,冷笑一声,威胁着说:“你真觉得你能跟她好上?你要是跟她处对象,那就是跟我彻底翻脸了。到时候她家公司能不能好好开,可就不好说了,听明白没?”

耀东一听这话,火“噌”地一下就上来了,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,大声骂道:“你算个啥玩意儿啊?别在这儿给我装蒜!”

铁富脸色“唰”地就变了,眼睛瞪得溜圆,怒声回应:“你骂谁呢?”说着,拳头就攥起来了。

耀东伸手直戳铁富鼻尖,扯着嗓子喊:“就骂你呢!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?赶紧给我滚!”话还没说完,抬手就给了铁富一个大耳光,“啪”的一声,特别响。

“哎……”铁富刚要抬手打回去,耀东身后那帮兄弟“呼啦”一下就冲上来了。其中一个兄弟掏出家伙,顶着铁富脑袋,大声喝道:“别动,给我老实点儿!”

耀东摆摆手,让兄弟们先别急。这会儿铁富身边就四五个兄弟,其他人都在楼上喝酒呢,可耀东这边有一百来号人,一下子就把铁富给围住了。铁富看着这么多人,脑门儿上直冒冷汗,语气立马就软了,说:“哥们儿,咱俩也没啥仇啊,我就是好心提醒你,你用这玩意儿对着我干啥啊?咱好好说不行吗?”说着,眼神还躲躲闪闪的,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。

耀东眼神凶狠,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铁富脸上了,双手叉腰,大声说:“我跟你这种人没啥好说的。你给我记住了,先去问问我是干啥的,再想想怎么跟我说话。从进这包厢开始,我就看你不顺眼。你爱咋咋地,别在我面前装。要是敢在我面前嚣张,我弄死你,把你脑袋拧下来!听见没?说话!”铁富刚想张嘴来句“我……”,耀东反手就一巴掌甩过去,打得他差点儿站不稳,晃了两下。“记住了!走!”耀东撂下这话,带着兄弟们扭头就走。

铁富瞅着耀东他们走远的背影,双手叉腰,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,嘴里嘀咕:“这傻小子,就知道在道上瞎混。没钱没势的,你算哪根葱啊?”说完,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四五个兄弟,一脸不屑:“你们可别学他们,一群傻蛋。你们知道不?我认识的小个子,那可都精明着呢,这小子倒是个另类。哼,想激我动手?我才不上这个当呢。走,上楼去!”他撇着嘴,眼神里全是轻蔑。

有个兄弟忍不住问:“大哥,楼上也有咱们的人,咋不叫下来跟他们干一架呢?”

“干个屁架!兰姐还在楼上呢,怎么能动手?事儿还没办成,跟他打架有啥好处?我今天要是揍了他,兰姐不得恨死我啊?弄死他还不容易?这儿可是清远,我一个电话,四五百人,甚至一千多人都能叫来,把他围得死死的,他不得吓得尿裤子?但那样兰姐不得恨我啊?得罪了兰姐,她还能把姑娘许配给我吗?露露还能跟我处吗?他要是成了女婿,我这财产……得考虑周全啊!你们这脑子,跟刚才那小子一样笨,跟着我混能不能长点儿心?一个个跟傻子似的。走,上楼!”铁富越说越激动,手舞足蹈的,额头上的汗珠在路灯下亮晶晶的。

陈耀东没对铁富下死手,可不是怕他。陈耀东十七岁就出来混社会,在道上摸爬滚打了十八年,脸上皱纹里都藏着经验。这些年,他虽然没把社会看个明明白白,但也摸出了不少门道。兰姐公司门口那事儿,他就觉得不对劲,感觉像是场双簧戏。他之所以没过多难为铁富,也是想给兰姐留点儿面子。都是一个地儿混的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这会儿,他靠车门上,瞅着远处那花花绿绿的霓虹灯,眼里头藏着那么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
铁富老觉得自己比陈耀东强不少,觉着耀东就是个有胆子没脑子的莽撞人,每次一说到他,嘴都撇到天上去了。可在陈耀东眼里,铁富那就是个耍猴戏的,根本不值得往心里去,一想起铁富那副自以为是的德行,他就轻轻摇摇头。

包厢里灯光暗暗的,空气里头全是酒味和烟味。兰姐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,轻声问:“把他送走了?”

“送走了。”回话的人低着头,手指一个劲儿地搓着酒杯边儿。

“你俩咋还处得不冷不热的呀?”兰姐放下茶杯,眉头皱了皱,眼里全是担心。

“妈,我老觉得他没看上我。”小露咬着嘴唇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,脸蛋红扑扑的,眼神躲躲闪闪,不敢看兰姐。

“你得主动点儿啊,老话说得好,男追女隔座山,女追男隔层纱。听妈的……”兰姐话还没说完呢,包厢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铁富推门进来了。兰姐赶紧把话咽回去,脸上挤出笑,说:“哎呀,富,回来啦?”

“回来啦。兰姐,我把你弟弟送走了。咱几个再喝点儿酒呗,不着急回去吧?”铁富搓着手,脸上堆着讨好的笑,眼神还时不时往小露那儿瞟。

“这……还喝呀?时间不早啦,明天小露还得上班呢,她在我公司管账管钱,得早起。要不今天就散了吧?”兰姐瞅了瞅墙上挂的钟,语气有点犹豫。

“兰姐,我就说几句话,然后一人再喝两杯酒,行不?”铁富往前凑了凑,语气挺急,眼神里透着股非得让人答应的劲儿。

“行,啥话?”兰姐往后靠了靠,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。

“兰姐,我也不知道你从哪儿认识的这小子,这人不行,差劲儿得很。”铁富皱着眉头,语气里全是嫌弃,还故意瞅了小露一眼。

“咋个不行法?”兰姐放下茶杯,身子往前倾了倾,眼里透着好奇。

“差远喽!”我看小露好像对他有意思啊。小露,你跟富哥说说,是不是真看上那小子了?”铁富突然扭头看向小露,眼神直愣愣的,把小露吓得立马低下头。

“这……”小露双手死死揪着衣角,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,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。

铁富深吸一口气,脸上挤出深情的样子,盯着小露说:“露啊,哥跟你掏心窝子,不管你以后愿不愿意跟哥在一起,哥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,你一直在哥心里。今天当着你妈的面,哥跟你说说心里话。哥去年离了婚,就把你当成以后的对象了。”说着,他手还按在胸口,眼神装得那叫一个“真诚”,声音都有点哽咽了。

兰姐听了这话,眉头拧成了疙瘩,轻轻拍了拍铁富的胳膊:“这孩子咋说话呢?是不是喝多了?”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,眼神里却透着不高兴。

铁富一把甩开兰姐的手,着急地说:“兰姐,你之前不也说顺其自然嘛!我和小露咋相处是我们自己的事儿,你就别瞎掺和了,行不行?”他语气硬邦邦的,脸上的笑也没了。

兰姐一看,噌地一下站起来,声音都高了:“你这孩子,净说些不靠谱的话!”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,手指着铁富,嘴唇都直哆嗦。

铁富摆摆手,让兰姐坐下,接着说:“兰姐,你先听我说完。那个男的真不行,一天到晚不干正事,就知道打架。兰姐,你要是把你闺女交给他,那不是害了她嘛!他既不会做生意,也不会赚钱,连人情世故都不懂,就知道舞真理弄棒的。我刚才打了几个电话,问了问那小子的情况,人家把他底细都告诉我了,说他就是个亡命之徒,以前在香港还出过人命呢!你想想,他背着这样的前科,能给露露带来啥好日子?说不定哪天就被收拾了,或者被仇家报复,他早晚得遭殃。“咋?想让露露以后守活寡啊?兰姐,我这人说话直,你别嫌难听,我这可都是掏心窝子为小露着想。”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,唾沫星子乱飞,那表情,一看就是“气愤”得不行。

兰姐听了他的话,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,不紧不慢地说:“行,兰姐我记着啦。要是没啥别的事儿,我们就先走了,有空再唠。”说完,她站起来,抻了抻衣服,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。

铁富一看,赶紧往前跨一步,把兰姐拦住:“兰姐,你就让我把最后一句真心话说完再走,成不?”他脸上立马换上了可怜巴巴的表情,双手搓来搓去,显得特别不自在。

兰姐停下,淡淡地说:“那你说吧。”她靠墙站着,眼睛看向别处,好像对铁富的话一点都不想听了。

铁富眼睛直直地看着兰姐,一脸真诚,语气坚定地说:“兰姐,我对小露那是真心实意,一点假都没有。我就想跟她过一辈子,而且我肯定能让小露以后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、啥都不愁。我也不敢说自己富得流油,但要是现在让我拿出三五个亿,对我来说那就是小意思。再说了,这些年我在工程圈里混,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。要是咱俩家能成亲家,不管你是把我当女婿,还是当半个儿子,对咱俩家都好得很啊!”

兰姐轻轻点了点头,说:“嗯,我心里有数。”

铁富往前靠了靠,眼睛里全是急切:“兰姐,你可别拿这话打发我。今儿借着这酒劲儿,你就给我个准信儿。你也知道我对小露啥感情。你要是答应了,从现在起,我就不叫你姐了,改口叫你妈。小露啊,富哥我这儿啥都不缺,有家底,有背景,还有一群铁哥们儿。再看看我这长相,也不差吧,咱就好好过日子。我保证,这辈子都把你当宝贝,对你好得没边儿。兰姐,”“以后啊,你就把我当亲儿子待,咋样?”

兰姐一听,眉头皱了皱,赶紧摆手,一脸为难地说:“都喝成这样了,脑子都糊涂了,这事儿啊,明天咱电话里好好唠唠,成不?”

铁富一听,脸“唰”地一下就黑了,眼神变得又冷又狠:“兰姐,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。你今天要答应了,以后咱两家和和美美的,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。可你要不答应,那就是看不起我。以后在清远,要是哪个地痞流氓找你们家麻烦,可别指望我出手。有些事儿我就不挑明了,你心里应该有数。我手下那帮兄弟都知道我喜欢小露,今天我这么大张旗鼓地表白,要是没成,我这脸往哪儿搁?到时候,兄弟们会怎么看我?万一他们一冲动,去给你们家使坏,我也管不住。”

兰姐一听,急得直冒汗,声音都有点抖了:“富啊,你咋能说这种话呢?姐也没说不答应啊!”

铁富一听,眼睛“噌”地就亮了,兴奋地说:“这么说你答应了?那我以后不叫你姐了,得叫你妈。妈,我敬你一杯!”

兰姐一看,更慌了,赶紧摆手解释:“不是,富,你先别急着喝,听我把话说完行不?”

铁富一脸疑惑,皱着眉头问:“还有啥事儿没说清楚?”

兰姐眼眶有点红,委屈地说:“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娘俩嘛!”

铁富一听,双手一摊,满不在乎地说:“这咋能叫为难你们呢?这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儿,比跟着那个男人强多了!”

兰姐想了想,慢慢说:“这样吧,你让我们回去商量一晚上,明天一大早,我肯定给你个准信儿。”

铁富盯着兰姐,一脸认真地说:“兰姐,咱说好了啊,明天一大早必须给我个答复。要是行,咱就一起干,一起赚钱。要是不行,我也不勉强你。”“咱就骑驴唱本,慢慢瞧呗。要是我真能把小露娶进门,你就等着看我咋宠她吧,我以后所有的财产都给她。我保证跟她安安稳稳、甜甜蜜蜜地过一辈子!”

兰姐听了,轻轻叹口气:“行,我都记着了。今天我们先回去,明儿一早我给你打电话。”

铁富挥挥手,冷冷地说:“行嘞,你们走吧,我就不送了啊。”

兰姐带着女儿转身走了。这时候,铁富的兄弟满脸堆笑地走进来,讨好地说:“富哥,看这情况,你这事儿肯定是十拿九稳啦!”

铁富嘴角一翘,笑得那叫一个得意,眼里还闪着贪婪的光:“嘿,那娘们儿赚钱可厉害了,这么多年下来,十几个亿那都是保守估计。这么好的肥肉,我能轻易放过吗?要是她闺女嫁给我,她家的产业不就全成我的了?到时候,整个集团公司还不都得听我的?就她们俩娘儿们,哪能是我的对手?以后这家里,肯定是我当家做主。咱们出来混的,就得整天琢磨怎么赚钱,别老想些没用的。现在这社会,有钱才有说话的份儿,有钱才能认识更厉害的人,跟更有实力的大哥搭上线。没钱,在社会上还怎么混?光靠打架能打出什么名堂?早晚得栽跟头。遇到有钱有势的,人家动动手指头,拿钱就能把你收拾了。没钱还混什么社会?得靠钱才能在这江湖上站稳脚跟。”

旁边那兄弟赶紧点头哈腰,满脸讨好:“富哥,你说得太对了,太对了!”

铁富双手抱在胸前,眼里透着精明:“我跟你们说,都好好学着点儿。现在就等着看她明天一早给我啥消息了。我先给老二打个电话,安排安排。”

铁富这人,一直信奉“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,讲义气发不了财”,在他看来,要想发财就得心狠手辣,至于用什么法子,根本不重要。

铁富拿起电话,语气挺随意:“老二,忙啥呢?”

电话那头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:“哎,哥,我在呢!”

铁富眉头一皱,语气里带着不满:“今天你表现还行,就是跪得太快了。你应该先跟我顶几句,我再扇你两巴掌,然后你再跪下,这才显得真实。”

老二苦着脸,抱怨道:“哥,你下手也太狠了,我这脸到现在还疼得要命,实在扛不住了,只能先跪下了。”

铁富撇了撇嘴,语气挺严肃:“有点穿帮了。这样,我跟你交代个事儿。明天一早你等我电话,要是这边事儿没成,你就接着去公司给我闹,把动静闹大点儿。”

老二有点惊讶:“啊?还去啊?哥,你不是逗我吧?”铁富冷冰冰地开口:“这次可不是小事,事情大得很。”

老二一听,好奇得不行:“到底啥事儿啊?啥顺利不顺利的?”

铁富一脸不耐烦:“明天再跟你说,你就等我消息。我叫你去的时候,你就去把公司一楼砸个乱七八糟。砸完之后,就守在那儿,别让外地客户和公司里的人进出,再去她干活的地方闹腾。我不让你停,你就一直闹,听清楚没?”

老二连忙点头:“清楚了,哥,我都听你的!”

“好。”铁富说完,挂了电话,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,嘴里狠狠地说:“我就不信,还治不了一个老寡妇!”

这边,兰姐和小露回到了家。小露一脸担忧地看着兰姐,兰姐强装镇定,轻声说:“睡吧,别瞎想。”

小露皱着眉头,还是一脸忧虑:“妈,铁富的话你也听到了,他们肯定没安好心,想找我们麻烦。”

兰姐拍了拍小露的手,眼神里透着坚定:“别怕,他们来什么,我们挡什么。有妈在,啥事儿都能摆平,快睡吧。”

“好,那我睡了。妈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
“嗯。”兰姐轻轻应了一声。

第二天早上九点,铁富的电话准时来了:“兰姐。”

兰姐语气有点紧张:“哎,哎,富啊。”

铁富急着问:“咋样?昨晚商量出啥结果了?”

兰姐语气委婉:“商量了一晚上。小露的意思是想先和你处处看,感情这事儿得慢慢来。强求来的不甜,这道理谁都懂。我知道你对小露好,平时也没少帮我们母女。但是……”

铁富一听,急得直跳脚,声音也大了起来:“你这是在逗我玩吧?”

“你这孩子,我逗你干啥?我对你挺满意的,就是我女儿她……”

铁富满脸怒气,大声问道:“不是,我没听懂,你这话到底啥意思?”“说白了,就是没看上我呗!还说什么处处看,都处快一年了。去年年底,咱俩天天出去唱歌吃饭,还没处够吗?你给个准话,行就行,“不行就是不行,别在这儿啰里吧嗦的!”

“哥,怕是真不行啊,我闺女她……”

铁富一听就烦了,没等对方说完就大声打断:“得了得了,别废话,我耳朵都起茧子了!”

兰姐刚想张嘴说话,铁富那边“啪”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。他紧接着又拨了个号,声音里带着股凶劲儿:“老二啊!”

“哎,哥,有啥事儿?”电话那头,老二的声音有点犹豫。

铁富压低嗓子,小声吩咐:“你赶紧带几个人去公司一楼闹腾,把大门给我堵严实了,谁也别让进。就在那儿拉横幅,说我欠你们工程款。他们要敢动手,你就直接躺地上装死,最好能吐点白沫,看她能怎么着!”

“哥,那她要是报警咋办?”老二有点担心。

铁富冷笑一声,满不在乎:“报警?怕啥!我会找人给你摆平的。你哥我在清远混了这么多年,人脉广着呢!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佬,哪个不跟我称兄道弟?就连‘大少’见了我都得叫声哥!”

“是是是,哥,我知道。”老二赶紧应和。

“那你还怕啥?赶紧去闹!再派些人去她的工地,让她干不成活。她不是还有个商场吗?也派人去那儿闹,就说商场卖过期食品。”铁富越说越起劲,语气里全是挑衅。

“明白了,哥。”老二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没过多久,三十多个光着膀子、胳膊上纹着大花的大汉就出现在了兰姐的商场门口。他们举着“还我血汗钱”的横幅,堵在商场门口,还一个劲儿地劝顾客别进去。与此同时,公司门口也围了几十个人,他们也拉着横幅,只要有人稍微一碰,就立马倒地上装病。

兰姐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,头疼得要命。公司没法正常办公,工地被迫停了工,就连商场和饭店也都不得不关门。三天过去了,兰姐急得团团转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。小露在一旁气呼呼地说:“妈,这些人简直就是无赖!”“简直比那普通无赖还招人恨!”

兰姐深吸一口气,麻溜地拨通了铁富的电话:“喂,富啊。”

“哎,兰姐,咋啦?”铁富那声音,听着“热情”得有些假。

“你那边说话方便不?”兰姐语气里有点犹豫。

“方便着呢,姐,你尽管说。”铁富那声音,透着一股子狡猾劲儿。

兰姐苦笑了一下,诚恳说道:“难得你还对我这么客气。姐心里有话,想跟你唠唠。要是姐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……”她停了一下,眼里全是无奈,“你也别跟姐计较,姐都这把岁数了,脑子有时候是真不好使。你就直说,到底想要啥,姐能弄来的,肯定给你弄来。”

“我啥都不要,不是跟你说过好几回了吗?我就想当你女婿,可你死活不同意。”铁富语气里有了不耐烦。

“咱说点实际的,除了这事儿,你看看姐咋补偿你。这些年你帮了我们不少忙,姐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恩情。你要是想要项目或者钱,姐都尽力给你弄。”兰姐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。

“姐啊,咱先不说关系咋样。我就跟你挑明了,我很看重你和小露,可你们压根儿不把我当回事儿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你们还是不当回事儿。那咱就走着瞧。不过我可跟你说,这事儿跟我没关系,我早就说过我那帮兄弟不好惹,是你们不听。现在知道厉害了?可惜晚啦!”铁富那语气,越来越嚣张。

“老弟,你开个价,姐给你两千万,放我们一马行不行?我们真惹不起你。”兰姐几乎是带着哀求说。

“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?两千万就想把我打发走?你当我没见过钱啊!”铁富声音里全是瞧不起。

一听这话,兰姐语气也硬了起来:“你要是再这么闹,姐可就找人了。姐在清远混这么多年,也不是吃素的,白道上也有熟人。”铁富一听,不屑道:“你找呗,要是你觉得你找的人比我厉害,你就尽管找。我再提醒你一句,要是找的人不管用……”事儿啊,只会越闹越凶。你那饭店和商场还没被人砸过吧?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!”说完,铁富“啪”一下就把电话挂了,嘴里还嘟囔着:“吓唬谁呢!”

兰姐坐在沙发上,心里那叫一个乱。刚开始她还琢磨着找耀东来帮忙,这会儿却只想找白道上的人来摆平这事儿。为啥她想法变得这么快呢?

说起来,兰姐这些年做的工程都在外地,在清远本地跟白道上的人没啥交道。她在清远最熟的,就是市警局的张副经理。

现在兰姐跟铁富算是彻底闹掰了。她整个人瘫在沙发上,眉头皱得跟个麻花似的,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对策。过了一会儿,她“噌”地一下站起来,对小露说:“我就不信我找不着人帮忙。闺女,别怕,你就在家待着,别出门。”

说完,兰姐拿起电话,拨通了张副经理的号码:“张哥,你好啊,我是兰兰。”

“哟,兰妹啊,你好你好。”张副经理那声音,听着可亲切了。

“张哥,咱俩都一年多没联系了吧,你现在退休了没?”兰姐试探着问。

“快了,还有两三个月就退了,退休手续都开始办了。咋啦,是不是有啥事儿?”张副经理一听兰姐的语气不对,赶紧问。

“张哥,这些年我可没少麻烦你,你也一直挺照顾我的。你也知道,我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不容易。张哥,你能不能帮我个忙?”兰姐说着,声音里都带着点紧张。

“到底咋回事儿啊?”张副经理关切地问。

兰姐就把铁富带人闹事的事儿,一五一十地跟张副经理说了。张副经理听完,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:“兰妹啊,这事儿我咋管啊?我要是把他抓了,算个啥事儿啊?铁富那人的关系和那些朋友,你我都清楚。就算我把他抓了,人家一句话就能把他给放了。我眼看就要退休了,哪敢惹这麻烦啊?说句实在的,要是我还有几年在职,咬咬牙办这事儿也没啥。可我现在都快退休了,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么个敌人不是?”“你能懂我意思不?”

“懂懂懂,张哥,我知道你的难处。”兰姐赶紧应和着。

张副经理接着唠叨:“你们啊,特别是你,以后可别跟那些人走太近。你要知道,一旦跟他们扯上关系,想甩都甩不掉。就算最后好不容易甩掉了,也得折腾得够呛。你是做生意的,可别跟那些流氓混一块儿。他们就像吸血虫,沾上了就甩不掉。你怎么还跟他们有联系呢?”

“他以前帮过我……”兰姐小声地辩解。

张副经理打断她:“就算他帮过你,你也不能这么报答人家呀。宁可多花点钱把事儿办了,也别让他们掺和。他们帮你一回,就会赖着你一辈子。兰妹,你要是真想让我帮忙,那我就硬着头皮去弄。”

“大哥,不用了,我再琢磨琢磨别的办法。”兰姐急忙说道。

“老妹儿,哥跟你说实在的,千万别想着以暴制暴啊。”

“你这话啥意思?”

“你可千万别找其他流氓去对付这帮流氓,不然你只会越陷越深。我跟你说,社会上的人都是互相照应的,他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,你可千万别瞎搞。”张副经理认真地说。说完,兰姐就把电话挂了。

小露在一旁看着妈妈一脸愁容,忍不住开口:“妈,实在没办法的话,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吧。”

兰姐一听,眼睛立马瞪得老大,语气强硬地说:“咱们能不能有点志气?咱们是活不下去了,还是没人可求了?实在不行,妈就花钱把事儿解决。你找他干啥?”说着,兰姐就拿起手机,打算打电话。

小露好奇地问:“妈,你要给谁打电话啊?”

兰姐眼神坚定:“我给耀东打电话,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
“那你试试呗。”小露说。

“你说耀东会不会像你张叔说的那样,赖上咱们啊?”兰姐有点担忧地问。

“应该不会吧,你不是说他这人挺不错的吗?”小露反问。

“那我试试。”兰姐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耀东的电话,“耀东啊,我是你兰姐。”

“哎,兰姐。”“有啥事儿吗?”耀东的声音软乎乎的,听着挺舒服。

“呃……”兰姐那手啊,捏着手机,捏得紧紧的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
耀东一听,赶忙说:“兰姐,我跟小露那事儿,您就别C心了。我俩就当是兄妹处着,以后都是一家人。我现在真没心思找对象,这事儿以后再说吧。”

“行,姐听你的。虽说你们不是情侣,但我这半个月对你也够可以的吧?”

“兰姐,您有话就直说吧,咋啦这是?”

“耀东啊,姐挺稀罕你的,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,是个实在人,肯定不会干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儿,对吧?”

“兰姐,您就别绕弯子了,谁找您麻烦了?还是谁欺负您了?”

兰姐叹了口气,这才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。

耀东一听,立马就说:“兰姐,我这就过去。这事儿您咋不早点儿跟我说呢?我跟露露虽说不是情侣,但也是朋友啊。您在我这儿花了那么多钱,您这不是骂我吗?这事儿好解决,您等我。”

耀东这么一说,兰姐心里挺热乎的,可转念一想,又觉得心里没底了。这一下子,人情可欠大了。

挂了电话,陈耀东就带着陈永森、文强、彪马、陆风鸣,还有松岗那四个霸王、八大高手,再加上一二百号兄弟,浩浩荡荡地从深圳出发了。

陈耀东带这么多人出门,这事儿让江林知道了。江林赶紧给耀东打电话:“你带这么多人,这是要干啥去啊?”

耀东回了句:“这事儿不用你管,我有点儿私事儿。”

江林一听,连忙说:“你可别惹出啥事儿来啊。”

耀东不耐烦了:“能惹出啥事儿来啊。”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。江林再打,耀东干脆就不接了。

到了下午一点多,耀东他们就到了清远,见到了兰姐和小露。耀东穿着西装,戴着眼镜,看着挺有范儿的,一挥手就说:“兰姐,小露。”

“耀东,给你添乱了。”

耀东摆摆手:“没事儿,没事儿。你俩跟我走,这事儿都闹腾好几天了,心里肯定憋屈坏了,我带你们去出口气。坐我车去。”

兰姐还想说啥,耀东一摆手:“那边儿的人都是废物,甭管他们,上我车。”

文强开车,耀东坐副驾,兰姐和小露坐后排。兰姐一进车里,闻到那股香水味儿,心里头一下子就踏实了。

说实话,像兰姐这样,家里有二十亿家产的主儿,一般都不会让女儿找个混社会的当老公。毕竟,女人嘛,很多时候说话和胆子都不如男人。但兰姐可不是一般人,她搞工程这么多年,没后台,没少被社会上的人欺负。所以,她就想给女儿找个既靠谱又厉害的社会人。

不一会儿,车队就到了商场门口。门口挂着几条白底黑字的横幅,上面写的啥乱七八糟的都有。还有三四十个人,光着膀子坐在地上。耀东点上一根烟,说:“把车开到一边去,把他们给我围起来。”兰姐和小露手拉着手,紧张得手心直冒汗。

车一停稳,耀东拎着家伙就下了车,走到那帮人面前,大声喊道:“都给我起来!”可没人动弹。耀东朝天开了一真理(这里用“真理”代指真理声,为保持原文风格,下文同),那帮人吓得立马都站了起来。

耀东问:“谁是领头的?”那帮人心里都清楚,这时候站出来肯定得挨打,所以都低着头,没人吭声。

耀东一看,火了,说:“没人承认是吧?好办。”说着,他又连开了几真理,一下子倒下好几个。剩下的人一看,吓得撒腿就跑。陈耀东指着地上趴着的几个小子,大声吼道:“都给我听好了,我叫陈耀东!再敢往前凑,我送你们一个字——死!”说完,他一扭头,“走,咱们去饭店看看。”

到了饭店,只见老二带着五十多号人,一人占一桌,乱哄哄的。耀东带着他的八大金刚走了进来。耀东点上一根烟,喊道:“饭店的人,都听我的!”

老二一看,愣了愣,“嘿,哥们儿,你看着挺面熟啊。”

耀东仔细一瞅,“哎呀,是你啊!那天在公司门口见过你。”

“对对对,我也想起来了。你来这儿吃饭啊?”

“嗯,来吃饭。”

老二说:“没地儿了,我带着兄弟们在这儿聚餐呢。不过你来了,肯定有地儿,坐我这桌吧。”

耀东哈哈一笑,坐在老二对面,“你们这是干啥呢?”

“这还看不出来?占桌呗!”

“为啥占桌啊?”

“那老板娘不懂事儿呗。”咱富哥相中那老女人的闺女了,找了她好几趟,她死活不同意。你说咱能不折腾折腾吗?兄弟,这事儿你就甭掺和了。我跟你说,那老女人迟早得认怂,要么把闺女送咱富哥,要么就得掏钱赔罪。到时候我跟富哥说说,给你分个二三十万,咋样,不亏待你吧?”

“哟,那我可得谢谢你啦?”

“咱兄弟间还说啥谢不谢的,都是江湖上混的,四海之内皆兄弟嘛,有福同享!”

“行嘞,兄弟,我也不多废话。今天我干了一架,累得慌。你带着你的人撤吧,成不?”老二一听,愣了,“你这啥话啥意思?”

“我看你还挺讲规矩,不想动你。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,以后别再来了。还有,你回去跟铁富说一声,让他把其他地方的人也都撤了。不然,我今天就让他好看,整死他!”

“呃,你姓陈对吧?”

“对,就是我。”

“我说呢,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。再说了……”

耀东把“家伙”顶上膛,老二立马闭了嘴。耀东说:“接着说啊,怎么不吭声了?”

“兄弟,别吓我,咱都是混社会的……”老二话没说完,耀东照着他肩膀“砰”就是一真理,老二一只胳膊瞬间没了。

耀东一起身,那些占着桌的小子,有的吓得转身就跑。耀东“砰砰”连开几真理,大喊:“厚明,上!”

一时间,一楼的人往楼上跑,楼上的人听到真理声,跑到楼梯口一看,吓得又缩回去了。二三十个人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。一楼那十几个,全被打倒在地。

老二躺在地上,脸白得像纸,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耀东一脚踩在他嘴上,使劲儿拧,老二一点反应都没有。耀东一看,摆摆手:“快打120。”

从饭店出来,正要去公司,铁富的电话就来了。兰姐在后面喊:“电话来啦!”

刘东一摆手:“电话给我。”兰姐把电话递给耀东。

耀东一接:“喂。”

“我不是兰姐。”

“你是谁?”

“我是陈耀东。”

铁富一听:“兄弟,咱俩上次见过吧?”

“上次没打死你,算你命大,让你多活了几天。咱俩见个面吧。”

“咱俩无冤无仇,你走你的,我过我的。今天你偏要管闲事。行,我再问你一遍,道上办事……”

耀东打断他:“你算哪门子道上人?你也配?你敢说你在哪儿吗?告诉我,我过去找你。”

“你敢来就行,我在我公司,你来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耀东挂了电话,问兰姐:“公司在哪儿?你知道不?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走,开车,你带路。”

没一会儿,就到了铁富公司门口。看着挺正常。车一停,耀东拎着一把猎真理就下了车,兄弟们也跟着下车。突然,从公司里冲出五六十个全副武装的阿sir,手里的真理一举:“别动!别动!别动!”兰姐一看这阵仗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叫不好:“完了完了!”我赶紧给耀东大哥打电话,扯着嗓子喊:“耀东,姐给你想办法找人来!”

耀东一摆手,说:“不用找,我自己能搞定。”

这时候,阿举着电棍,大声吼:“别动!说的就是你,站那儿别动!”

兰姐再一看,嘿,铁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,旁边还跟着清远的二少。铁富一转身,指着我们说:“二弟,就是这伙人,从深圳来的。”

“哦,知道了。”二少跟阿说,“王哥,给他们点颜色瞧瞧!”

“得嘞!”王哥拿着电棍一指,大声喊:“别动!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!”

陈耀东指着铁富,说:“哥们儿,两天之内我要是搞不定你,我陈耀东这名字就倒过来写!”说完,回头对兄弟们说:“都别动,把手里家伙扔了。”

兄弟们一个接一个,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地上了。王哥走过来,说:“哟,你还挺牛啊,你哪儿混的?”

“我深圳的。”

“深圳的?叫啥名儿?”

“陈耀东。”

王哥接着问:“那你大哥是谁呀?”

耀东说:“别提我大哥了。”

王哥不放过,继续问:“你大哥是不是加代?”

“咋了,这不重要,你把我带回去就得了。”

王哥不依,说:“我问你大哥是不是加代,问你啥你就老实说啥。”

耀东没办法,说:“是。”

王哥一愣,看了看铁富,没吭声,摆了摆手说:“二弟,你过来一下。”

两人走到一边,王哥小声说:“这是真陈耀东。”

二少立马说:“那又咋啦,给他点苦头吃。”

王哥提醒说:“他是加代的兄弟。”

二少重复了一遍:“加代的兄弟。”

接着又问:“加代是谁啊?”

王哥提示说:“深圳加代。二弟,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
二少想了一会儿,突然说:“啊,对对对,我想起来了,有这么个人。那接下来咋办?”

王哥说:“不是咋办的问题,你这……”

二少说:“这样吧,王哥,你先把他们都带回去。今天这面子可有点挂不住。”铁富跟我铁得很,跟着他我一年能挣不少钱。他平时也不怎么找我帮忙,这次难得求我办大事儿,我能不帮他吗?你先把他带回去,别打他、别问他、也别骂他,把他关笼子里就行。等加代来了,只要他喊我一声二哥,哪怕喊二弟,我都给他这个面子,还能卖个人情,这不两全其美嘛!”

王哥听了,直点头:“说得是。”

二少接着说:“就得这么办!我既帮了铁富,又让加代欠我个人情,两边都不得罪,多好啊,就跟刀切豆腐两面光似的。你看过杜月笙的事儿没?”

王哥赶紧说:“看了看了,有道理,有道理。”

二少一挥手:“那你去吧。”

王哥走到陈耀东面前:“你跟我走,我不为难你。但你要是不走,那可就麻烦了。”

肖厚明在后面大喊:“东哥,东哥!”

耀东回头问:“咋啦?”

厚明说:“咱跟他走。”

耀东也看明白了,就说:“行,我跟你走。”

耀东他们就被带上了车。铁富不屑地说:“C,还跟我江湖上斗呢?这都啥年代了,还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。黑白两道都得走走,才能稳稳当当的,光靠一边,迟早得摔跟头。”

铁富走到兰姐跟前,讥讽说:“兰姐,你的排场呢?关系呢?背景呢?兄弟呢?咋都被带走了呀?”

王哥指着兰姐和小露说:“你俩也跟我们走。”

铁富摆摆手:“这俩不用带。”

兰姐坚定地说:“我们自己跟去。闺女,跟妈走。”

铁富冷笑一声:“挺有脾气啊。哼,等你们进去了,看我怎么收拾你们。”

车往市公司开,耀东拨通了电话:“哥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加代的声音:“咋啦?我正买机票往回赶呢,还有一个小时就上飞机了。咋,来接我啊?”

“哥,我在清远呢……”耀东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。

加代开玩笑说:“你这是去给你找丈母娘去啦?”

耀东解释:“啥丈母娘啊,“就是有个大姐,对我特别好。”

“你是想让这大姐当你丈母娘呢,还是就想出口气、争个面子?要是前者,我按一种办法来;要是后者,我换种方式,这两种差别可大了,你选一个。”

耀东干脆地说:“不是当丈母娘,我就是要争个面子。”

“行嘞。”说完,电话就挂了。

加代又给江林打过去:“江林啊。”

江林应道。加代说:“你把左帅、小毛、奕峰、远刚、老海、郑伟都喊上,耀东就不用叫了。再给我召集个三五百人,队形得整齐,我就是要个气势。人齐了,直接往清远去。具体地点,我一会儿再打电话跟你说。”

江林说:“好嘞,哥。”

加代催道:“赶紧行动,速度麻溜点!”

江林有点犹豫,问:“哥,那你……”

“你安排好了,在宝安机场等我。我估计三个小时能到。”

江林忙说:“行行行,哥。”

三个小时后,几百号人就朝着清远出发了。江林接到加代后,也赶紧往清远赶。

路上,江林问:“哥,要不要联系徐刚啊?”

加代反问:“联系谁?”

江林又说:“我问要不要联系徐刚?”

加代有点不高兴,说:“徐刚是比我厉害,还是办事比我强啊?不是,江林,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徐刚比我行?”

江林赶紧说:“我可没这想法。”

加代自信地说:“你代哥能顶三个徐刚,你信不信?”江林没吭声,那辆五九的劳斯莱斯就朝着清远飞奔而去。

陈耀东和八个手下,还有兰姐和小露坐在市公司的会议室里,王哥也没为难他们。铁富想请二少吃顿饭,可二少知道加代一会儿肯定会来,这事不能让铁富知道,就找了个茶楼,等着赚加代这个人情。

到了清远,加代给耀东打电话:“耀东。”

耀东说:“你在哪儿呢?”

“我在市公司呢。”

“行,我马上过来。”

王哥早有安排,加代的车直接开进了市公司的院子。加代、江林……郭帅、丁健他们四个一块儿上了楼。在走廊候着的王哥摆摆手,跟加代打招呼:“你好啊,你是加代吧?”

加代挺有礼貌地回:“你好。咋称呼您啊?”

“我姓王,喊我王经理就行。”

加代跟王经理握了握手:“你好,王经理。我能进去看看我兄弟不?”

王经理说:“随便看,就在会议室呢。”

“行嘞。”加代推开房门,瞅见耀东他们在会议室里坐着。耀东笑着朝他摆摆手:“哥。”

加代点点头,转身跟王经理说:“王经理,我兄弟我就带走了啊。感谢的话我就不啰嗦了,多谢你没难为我兄弟。这边的事儿我自己处理,铁富那头,我自己找他去。”

王经理有点意外:“你就这么把人领走啦?”

加代问:“那得办啥手续不?还是得找谁?”

“我跟你说,我把二少的电话给你,你给他打个电话,最好你们见个面,当面把这事儿唠唠。他说放人,我就放;他要说不放,你也别怪我。我知道你有人脉,而且还不简单。”

加代笑着说:“你这是想让我欠你个人情啊?”

王经理说:“我也不知咋说,这事儿我也不知咋弄,我就知道这电话你必须打。”

加代诚恳地说:“我叫你一声王哥,显得更亲热些。我宁愿跟你做朋友,也不想跟那个啥二少打交道。你要拿我当朋友,今天我都来了,给我个面子。我情愿把这个人情给你,以后你要是去深圳,或者有啥事儿需要兄弟搭把手的,你言语一声,我绝不含糊。你要是非要把这面子给二少,那我也只能按我的法子来了。王哥,我跟你说实话,我不是来好好解决这事儿的。”

王经理问:“那你想咋整?”

加代激动地说:“我是来干架的,也是来争面子的。我兄弟平白无故就被抓到这儿来,事儿没解决,铁富也没带来,就光把我兄弟弄来了,传出去多丢人啊。虽说你们没难为他,但毕竟把我兄弟弄到这儿了,按江湖规矩……”我兄弟都输掉一半场子了。我当哥的来了,就得给我兄弟把面子挣回来,要不我这趟不是白跑了吗!”

王经理满脸不高兴,说:“你可真是倔得不行,也太不把人放眼里了!”

加代语气平平但很坚定,说:“这些年,我交的朋友多了去了。可也不是啥事儿都得靠朋友解决,对吧?这可是我兄弟,我得为他着想。当大哥的,不能太自私。”

王经理接着问:“那要是我就是不给你这面子呢?”

加代很淡定,说:“你觉得行就行呗。”

王经理立马说:“那我跟你说清楚,这面子我不给。我可不能得罪二少。”

加代不让步,说:“我偏就要你这面子。”说着,他就拨通了电话,小声说:“陈哥,我到一边跟您说。”

到了一边,加代把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电话那头,广东阿sir头头老陈说:“你把电话给他。”

加代回到王哥身边,说:“王哥,你接个电话。”

王哥有点不想接,说:“老弟,没必要这样吧!”

加代有点埋怨,说:“我刚才都跟你说清楚了,你就是不听。非得逼我去找人。”

王哥一脸无奈,说:“不是,至于这么折腾吗?”

加代催他:“你赶紧接电话,人家还等着呢。”

王哥接过电话,赶紧说:“哎,大经理,您好您好,哎,我是小王。啊,对对对对,是我。啊,这,这情况嘛......啊啊,行。”

就听见老陈在电话里严厉地说:“赶紧把人放了。你跟我说这些干啥?你是不是偏袒谁了?你是不是收了别人好处?”

王哥慌慌张张解释:“经理,我......”

老陈不容反驳,说:“这事儿我得好好查查。先把人放了。”

王哥赶紧说:“是,知道了。”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加代看着王哥,说:“人我就带走了。王哥。”说真的,王哥,你挺会算计的。但你这算计没用对地方啊。跟我来这套小九九?我直说了,要是别的事儿,我肯定给你这个面子。但这事儿,真不行。实在对不住了啊,王哥。”

加代一挥手,喊:“耀东,叫上兄弟们,咱们撤!”

陈耀东带着兄弟们从会议室出来了。耀东回头问:“哥,还找他麻烦不?”

加代说:“到楼下再说。”然后扭头跟王哥说:“王哥,谢了哈。”

王哥笑得有点勉强:“啊,慢走啊。”

下了楼,耀东跟兰姐说:“兰姐,这是我哥。”

兰姐一脸惊喜:“哎呀妈呀,您好您好,加代啊,我早就听过您大名了!”

加代笑着回:“您好啊,姐。耀东老跟我说您,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。您可真漂亮。这位是?”

兰姐说:“这是我闺女。”

加代赶紧打招呼:“啊,你好你好。”

小露兴奋地说:“您就是代哥吧?我可早就听过您了。”

加代摆摆手:“别管听没听过,走吧。坐我车。耀东,你去找他。”

江林打了个电话,问清了左帅他们的位置。到了地方,一看,人真不少。耀东惊讶地说:“哥啊,你这……”

加代笑着问:“咋样,东哥?有面子不?”

耀东竖起大拇指:“太有面子了!”

兰姐和她闺女都惊得说不出话。加代跟耀东要了铁富的电话,然后打过去:“喂,你是铁富吧?”

电话那头铁富问:“你是谁啊?”

加代说:“我是耀东的朋友,加代。哥们儿,你把我兄弟弄到派出所去了,这事儿可不小,我兄弟脸上都挂不住了。你说这事儿咋办?”

铁富满不在乎地说:“咋办个屁。加代,我听过你名字。你想咋样?想找我麻烦,还是想把我怎么样啊?”加代声音冷得像冰:“我倒不至于把你弄没了,但我要废了你,给我兄弟出这口恶气,也得给兰姐和她闺女讨个公道。”

铁富一脸不屑,破口大骂:“哎哟我去,你还挺能啊。有种你就来!我现在就去找二少,你敢不敢来?”

加代语气挺稳:“你说个地儿,你在哪儿?”

铁富继续挑衅:“听好了,你敢来就来!加代,我直接跟你说,你兄弟咋吃的亏,你问他去。你要是来了,我连你一起收拾,有种你就来!”说完,电话就挂了。

铁富挂了电话,赶紧跑到茶楼,喊了声:“二弟!”

二少一转身,皱着眉:“哎,我不是不让你来嘛!”

铁富连忙说:“我不来不行啊。我刚才想了想,还有事儿得找你帮忙。你先回去,我在这儿等个人。”正说着,二少的电话响了,二少说:“等会儿,我接个电话。”

二少接起电话:“王哥,人放了?加代去了?不是,我不是让你给我回电话嘛?找老陈了?行行行,我知道了。”挂了电话,二少脸色一沉,问铁富:“你有啥事儿?”

铁富急得直转:“加代来了!”

二少挺淡定:“我知道他来了。”

铁富又说:“不是,二弟,我听你接电话,老王把人放了?”

二少点了点头:“嗯。你到底啥事儿?”

铁富急得跳脚:“不是,我现在跟你说,加代是来找我算账的。你得想想办法啊!他在电话里说要废了我。”

二少反问:“那你想让我咋帮你?”

铁富出了个主意:“你把那个王哥叫来,把他们全抓回去。把加代这一伙全给端了!”

二少质疑:“这能行?”

铁富不服气:“咋就不行?”

二少不耐烦了:“你先坐下。”

铁富刚坐下,二少还没说话,铁富又催:“不是,你赶紧打个电话啊!”

二少火了:“急啥急!”铁富急得直跳脚,说:“我都把地儿告诉他了,他快到了!”

二少一听,瞪大眼问:“你把地儿告诉谁了?”

铁富说:“告诉加代了,让他来茶楼找你。他这会儿估计正往这儿赶呢。”

二少气得直骂:“你脑子进水啊,你告诉他干啥?这事儿能这么办吗?你把他给招来了!”

铁富不以为意:“不是,你身份这么高,还怕他啊?”

二少急得直转圈:“走走走,赶紧下楼,咱俩换个地儿,快换!你真是干啥啥不行,添乱第一名。”

刚从茶楼出来,门一推开,就瞅见两边路口车队都过来了。二少一看,直接说:“你自己解决吧,我可不管了。”

车慢慢开到跟前,加代、陈耀东、江林、丁健、马三他们都下了车。二少远远瞧见加代走过来,等加代走到跟前,加代主动伸手,热情地说:“你好,您应该就是这儿有名的二少吧。我是深圳来的加代。”

二少赶紧伸手,连说:“你好你好你好。”

加代回头喊:“兰姐,你过来一下。”

兰姐听见,走上前来。加代接着问:“哪个是铁富啊?”

兰姐一指,说:“就是那个。”

加代扯着嗓子冲那边喊:“嘿,哥们儿,先别动弹,就站那儿别乱跑,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。”说完,他扭头看向二少,问:“你应该比我小吧?”

二少赶忙谦逊地应道:“对,代哥,我比您小几岁。”

加代诚恳地说:“咱都在广东这地界儿混,地方就巴掌大,说不定咱俩还能扒拉出几个共同朋友呢。依我看,今儿个咱也没必要非得搬出谁来,或者找啥关系撑场面吧?”

二少实诚地回:“代哥,我跟您说实话,我跟佳琪关系铁得很,他就是我亲哥,这么多年可没少照顾我。本来我打算今儿个请您到我办公室,一块儿喝喝茶、唠唠嗑的,结果被那家伙给搅和了。这样,代哥,您先把事儿办了,我上楼开个包间,等您办完事儿上楼,咱俩好好喝一杯,互相熟悉熟悉,您看咋样?”

加代点点头,说:“行啊,兄弟。兰姐,你带小露上去。”

加代又瞅着二少问:“我喊你二兄弟,行不?”

二少笑着说:“喊二弟就行。”

加代转头跟兰姐说:“兰姐,你们上去先点菜,我随后就到。”

兰姐一脸疑惑地问:“代弟,这就是咱这边的二少啊?”

加代说:“是啊,你不认识啊?”

兰姐说:“我没跟他打过交道,就只跟三少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
加代给二少介绍:“哦,二弟,这是我兰姐。”

二少礼貌地打招呼:“啊,兰姐你好。”

加代一本正经地说:“这是我姐,也是耀东的姐姐。我希望……”

二少赶忙摆手:“代哥,您放心,以后兰姐就是我亲姐。”

加代说:“兰姐,你跟他上去吧。”

说完,二少、兰姐还有小露就转身往茶楼里走。

铁富见状,喊了声:“二弟啊。”

二少不耐烦地一挥手:“你别在这儿喊二不二弟的。代哥,这事儿您自己看着办。兰姐,走,上楼。”

说完,二少、兰姐和小露就上楼去了。加代走到铁富跟前,问:“兄弟,这事儿咋整?”

铁富强硬地说:“加代,我知道你名头挺大,但谁也别小瞧谁。在这江湖上混,“我要是怕死,早就不出来混这趟浑水了。你想在市里头把我弄死?哼,我死了你也跑不了,得吃官司!”加代不紧不慢地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。

“有啥遗言就赶紧说,有兄弟的话,也叫来一块儿!”

铁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撇了撇嘴:“兄弟?我就一个人闯天下。这么多年,我啥场面没见过,还怕你?”说着,还故意挑衅,“有本事,你就把我‘销户’了!”

加代听了,只是呵呵一笑,转头对江林说:“江林,把他带走。耀东,这家伙有钱吗?”

耀东点头:“有钱,挺肥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今天我不动你,换个地方‘招待’你。我也好久没跟坤哥聊聊了。兄弟,我倒要瞧瞧你有多能扛。”

江林二话不说,一把揪住铁富的衣领。铁富想反抗,郭帅上去一拳就把他打晕了,直接扔进了车后备箱。江林嘀咕了一句:“这趟不是白跑了吗?”

加代一挥手:“下去等我。耀东,你跟我上去。”

到了包厢,加代坐下,端起酒杯:“行了,大家坐会儿,喝两杯,我一会儿就走。二弟啊……”

二少连忙起身,一脸诚恳:“代哥,今天这事儿就是个误会。您要信得过我,就让我解释解释。”

加代摆摆手:“不用解释了,这事儿就这么算了,以后别再提。要是再提,就太见外了,你也不把我当哥,我也不拿你当弟。我就一个要求。”

二少赶紧说:“您说,哥,只要我能做到,绝对不含糊。”

“我姐在这儿,你得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照顾。以后我兄弟要是再来清远,不管遇到啥事儿,都不许他找别人帮忙。就算大少主动找我兄弟,我也不让他们来往。耀东!”

耀东应了一声:“哎,哥。”

“从今天起,在清远你最好的哥们,就是这位二弟,也是咱们自家兄弟。你们就以兄弟相称,咋样?”

耀东点头:“哥,您放心,我俩肯定是最好的兄弟。”

“那你们握个手,干一杯。”

耀东和二少握了握手,然后碰杯一饮而尽。

“耀东,你陪着哥们和兰姐喝酒,我先走了。”加代说完,转身离开。二少和兰姐站起身,打算送送加代,可加代摆摆手,说:“你们就踏踏实实喝酒,别折腾了!”

加代下了楼,钻进车里,带着一队车呼啦啦地走了。兰姐看着那远去的车队,感叹道:“这来的时候没个影儿,走的时候也没个踪儿,跟那神龙似的,就露出个头,尾巴根本瞧不见!”

二少也跟着附和:“这么有派头的大哥,谁不喜欢啊,谁不崇拜啊!”

再说那铁富,被拉回了深圳。加代瞅着他说:“老弟啊……”

铁富赶紧凑上来,一脸急切地说:“代哥,您听我说,我真心实意给您道个歉。来的路上我醒过来之后,就一直在琢磨坤哥是谁,后来可算想起来了。代哥,您可千万别把我交给坤哥,交给他我就死定了!”

加代瞅了他一眼,问:“现在知道怕啦?”

铁富连忙点头,讨好地说:“知道啦知道啦。您别看我没啥大本事,可我人脉广啊。这些年江湖上的事儿,我也知道不少,跟那江湖百事通差不多。”

加代问:“那行,你说这事儿咋解决?”

铁富赶忙说:“代哥,我给您钱,行不?”

加代说:“那我先打个电话。”

加代给坤哥连着打了四五个电话,都没人接。加代心里犯起了嘀咕,这到底咋回事儿呢?电话打不通,人也送不过去,铁富又不可能一直留在手里,这可咋整啊?

这时候,江林走过来,出了个主意:“哥,您要是实在不想放这人走,不如把他送给赵三。上次听您说三哥帮了咱们不少忙呢,把人交给他,咱们也没啥可担心的。”

加代一听,觉得挺有道理,就给赵三打了个电话:“三哥。”

赵三在电话那头热情地回应:“哎,代哥,代哥。”

加代说:“好哥们,啥也别说了。上次您帮我那忙,我一直记在心里呢。”

赵三说:“代哥,您太见外了,说这话干啥。”

加代接着说:“我给您送个人过去,这人得罪我们了。他有钱,您把他扣下。”

赵三说:“您自己留着呗。”

加代说:“那可不行。您把钱分给您那帮兄弟。再说了,您有办法收拾他。”

赵三问:“那我派人去接?”

加代说:“派人去接最好。”

赵三说:“我让方片去。”

加代说:“好嘞。”

赵三把方片叫到身边,只见这方片一只眼睛,满脸都是凶狠劲儿,问道:“三哥,有啥事儿您吩咐?”赵三把事儿跟方片唠了唠,然后交代说:“你跑趟深圳,把那人给我弄回来。”

方片一听,就问:“行嘞,三哥,人我整回来,能给我分点好处不?”

“片子,那肯定得有你一份儿。”

方片又接着问:“那我路上先扣点行不?”

赵三一脸严肃地说:“你先别想着扣,回来之后三哥我统一安排。”

方片说:“得嘞,三哥,那我这就出发。”

赵三又叮嘱:“你可不许先动手扣啊,得讲忠诚。”

“您就放宽心吧,三哥。”

后来,方片把铁富带回了长春。这方片用了些手段,把铁富折腾得神经都快错乱了。其实铁富也就是爱吹吹牛,根本没啥家底儿。赵三最后从他身上抠出了七千万。赵三自己就留了两百万,剩下的都分给了手底下的兄弟。

铁富在赵三手里一待就是六七年。后来赵三摊上事儿了,铁富又落到了赵三朋友手里。等赵三的朋友也出事儿了,铁富这才好不容易跑回了清远。就这么折腾了七八年,铁富早就不是个人样儿了。

这故事咱就说到这儿啦,各位老铁,下个故事,咱江湖上接着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