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冬的寒风卷着雪花,拍打着萧府朱红的门扉,像是催命的符咒。

我刚服下温热的汤药,苦涩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,心头却涌上一股异样的清明。

常熟,我最信任的侍从,面色凝重地冲了进来,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少爷,宫里来人了,传的是……圣旨!”

我的指尖轻抚过药碗冰冷的边缘,眼神深邃如古井。

这道圣旨,来得正是时候,也来得……太巧了。

01

“圣旨?陛下今日怎会突然降旨?” 萧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,他靠在软榻上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。常熟连忙上前,将一件厚实的狐裘披在他身上,低声禀道:“回少爷,是李公公亲自来的,说是奉陛下口谕。他已经在前厅候着了。”

萧策微微阖上眼,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扶手。他自幼体弱,常年病卧在床,京城上下皆知他是个药罐子,空有萧家嫡长子的名头,却无力继承家业。然而,这副病弱的躯壳下,隐藏着一颗洞察世事、深谋远虑的心。他与世无争的表象,是他最好的保护色。

“陛下有令,少爷身子不好,只管坐着接旨,不必行礼。” 常熟又补充了一句,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。

萧策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这道口谕,是陛下对他的恩典,还是……另有深意?他缓缓睁开眼,那双漆黑的眸子里,此刻闪烁着一丝精光。

“备轿,去前厅。” 他轻声吩咐,声音虽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常熟应了一声,转身去安排。萧策则在侍女的搀扶下,缓缓起身。他身形清瘦,行走间仿佛随时都会倒下,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稳健。

前厅里,李公公身着一袭绛紫色官服,尖细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低沉。他见到萧策被两名侍从抬着轿子进来,果然没有起身,只是微微颔首。

“萧少爷,陛下心系您的病体,特命咱家前来宣旨。”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,眼神扫过萧策苍白的脸庞,似乎在确认他的病况是否属实。

萧策坐在轿中,面色平静,仿佛对李公公的审视毫不在意。“劳烦李公公了。” 他声音沙哑,带着几分病态的疲惫。

李公公清了清嗓子,展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,尖锐的声音瞬间回荡在前厅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朕闻萧氏嫡长子萧策,才学兼备,德行高尚,然体弱多病,朕心甚忧。念其父萧远山镇守边关,劳苦功高,特赐萧策‘安康侯’爵位,望其安心静养,为国之栋梁。钦此!”

“安康侯?” 萧策心中一凛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这个爵位,来得蹊跷。萧家世代忠良,父亲萧远山更是边关大将,手握重兵。然而,萧策作为嫡长子,却因病一直未能入仕。如今陛下突然赐予他侯爵之位,这绝非简单的恩典。

李公公收起圣旨,笑着看向萧策:“恭喜萧少爷,贺喜安康侯。陛下隆恩浩荡,侯爷可要好好休养,不负圣恩。”

萧策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被常熟按住。“谢陛下隆恩,臣……臣定当竭尽所能,报效皇恩。” 他声音颤抖,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。

李公公满意地点点头,又寒暄了几句,便带着随从离开了萧府。

待李公公走远,萧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他示意常熟将轿子抬回书房。

“少爷,这……陛下是何用意?” 常熟忧心忡忡地问道。

萧策闭上眼,揉了揉眉心。“用意?恐怕不是什么好用意。” 他冷笑一声,“我一个病秧子,陛下赐我侯爵,无非是想将我架在火上烤。安康侯,安康?这分明是提醒我,我萧策的安康,全在陛下一念之间。”

萧策深知,朝堂之上,看似风平浪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父亲萧远山在边关的军功,早已引起了朝中某些势力的忌惮。而他这个病弱的嫡长子,本该是无害的存在。如今被陛下突然拔高,反而成了众矢之的。

“常熟,去查。查陛下最近与何人接触频繁,查朝中最近有何异动。” 萧策的眼神锐利如刀,“我倒要看看,这出戏,是谁在背后操纵。”

02

夜幕降临,萧府书房内,烛火摇曳。萧策坐在案前,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,思绪飞转。赐爵之事,绝非偶然。他想起最近京城流传的一些谣言,关于父亲萧远山功高盖主,陛下对其心生不满。这些谣言,是否与此次赐爵有关?

他清楚,父亲的军功是萧家的荣耀,也是萧家的隐患。皇帝历来忌惮权臣,尤其是手握兵权的武将。萧远山常年镇守北疆,军中威望甚高,这无疑触动了皇权的敏感神经。

“少爷,查到了。” 常熟去而复返,压低声音道,“今日陛下召见了吏部尚书王德海,还有户部侍郎赵元。这两人素来与太子一党交好,而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,最近愈发激烈。”

萧策眉峰微蹙。“王德海和赵元……这两人皆是太子的人。陛下召见他们,莫非是想通过我,来牵制太子,亦或是……试探父亲?”

他沉吟片刻,又问道:“可有查到关于二皇子的动向?”

常熟摇头道:“二皇子最近一直称病,深居简出,府中门客也少了许多。只是听说,他暗中与几位老臣有所往来。”

萧策冷笑一声。“称病?看来这位二皇子,比太子要沉得住气得多。” 他知道,在皇权斗争中,越是低调隐忍的人,往往越是危险。

“少爷,您现在得了侯爵之位,这在京城可是头一遭。那些平日里看不起您的人,只怕都要来巴结了。” 常熟有些担忧地说道。

“巴结?” 萧策轻哼一声,“他们是想来看看,我这个病秧子,究竟能撑多久。安康侯的爵位,不过是一块诱饵,引蛇出洞的诱饵。”

他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,让他精神一振。

“常熟,明日起,将我‘病情’加重一些。对外宣称,我受了风寒,卧床不起,谢绝一切访客。但暗中,我要知道所有来访之人的底细,以及他们送来的礼品清单。” 萧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
常熟心领神会,躬身道:“是,少爷。只是……这样一来,那些人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。”

“就是要让他们肆无忌惮。” 萧策转过身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让他们以为我已病入膏肓,无力反抗。这样,他们才会露出狐狸尾巴。”

他知道,这京城的水深得很。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,朝中各派势力的错综复杂,都让他这个“安康侯”的身份变得异常敏感。他必须小心翼翼,步步为营,才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生存下来,并找到反击的机会。

“另外,派人秘密前往北疆,将京城发生的一切,一字不落地告诉父亲。尤其是陛下赐爵之事,务必让他知晓。” 萧策语气严肃,“但切记,不要透露我的任何计划,只让他知道事实。”

常熟心中一凛,明白萧策这是在向父亲传递一个信号,同时也是在保护父亲。如果父亲知道他的计划,一旦泄露,后果不堪设想。

“属下明白。” 常熟郑重应道。

03

接下来的日子,萧府果然门庭若市,却又大门紧闭。对外宣称,新晋安康侯萧策因受风寒,病情加重,卧床不起,谢绝一切访客。然而,这并没有阻挡住那些嗅到风声的权贵和官员们。

每天,萧府的门房都会收到各种名贵的礼品,从千年人参到夜明珠,从古玩字画到金银珠宝,应有尽有。这些礼物无一例外地被常熟登记造册,然后悄无声息地送入萧策的书房。

萧策虽然“卧病在床”,却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。他每天都会仔细审阅常熟收集来的情报,包括谁送了礼,送了什么礼,以及这些人的背景和与朝中各派的关系。

他发现,前来送礼的人,大多是太子一党和依附于太子的官员。他们打着慰问“病弱侯爷”的旗号,实则是在试探萧家的态度,同时也在向太子表忠心。而二皇子一党的人,虽然也有送礼,但数量明显少得多,而且送的礼物也更偏向于“养生”之物,显得更为谨慎。

“少爷,今日吏部尚书王德海又派人送来了一株百年灵芝,说是能滋补元气,对您的病情大有裨益。” 常熟禀报道。

萧策冷笑一声,拿起桌上的一份名单。“王德海,他是太子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。这灵芝,恐怕是想看看我这病秧子能不能‘起死回生’。”

他又指了指名单上的另一个名字:“还有这位户部侍郎赵元,他送来的那幅《春江花月图》,据说是出自名家之手。但他送这幅画,是真心喜欢画,还是想借此探听什么?”

“属下查到,赵元此人,雅好风月,尤其喜欢收集名家字画。” 常熟回答道。

“是吗?” 萧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“那便将这幅画挂在我的卧房。对外就说,我病中欣赏此画,心情大好,病情有所好转。”

常熟有些不解。“少爷,这样岂不是让他们觉得您真的快好了?”

“没错,就是要让他们这样觉得。” 萧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让他们以为我这病秧子还有利用价值,这样他们才会继续‘投资’。等到他们投入的越多,就越难以抽身。”

他深知,在权谋斗争中,示弱有时比示强更有效。让敌人放松警惕,以为自己已是瓮中之鳖,然后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。

除了收集情报,萧策还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。他通过常熟,秘密联系了一些平日里被边缘化的官员和一些对太子不满的士族。他并没有直接向他们表露自己的意图,只是通过一些隐晦的言语和行动,让他们感受到萧家并非如表面那般病弱无力。

他甚至还利用自己的“病情”,来筛选可用之人。那些真心关怀他病情的人,无论身份高低,他都会记在心里。而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,探听情报的人,则被他直接列入了黑名单。

“少爷,您真的打算用这副病弱之躯,去对抗整个朝堂吗?” 常熟看着萧策日渐消瘦的脸庞,心中充满担忧。他知道萧策的才华,但身体的限制,始终是他最大的弱点。

萧策抬起头,眼神坚定。“常熟,这世上,最锋利的武器,并非刀剑,而是人心。而我,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。”

04

时间在萧策的“病榻”上悄然流逝。转眼间,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。京城的气氛却愈发紧张起来。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,已经从暗斗转向了明争。朝堂之上,弹劾奏章满天飞,党派之争愈演愈烈。

萧策的“病情”也对外宣称有所好转,偶尔会在侍从的搀扶下,在府里花园中散步。这让那些原本以为他会一病不起的官员们,再次看到了“投资”的希望。

“少爷,今日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几坛上好的贡酒,说是陛下特赐,请您品尝。” 常熟禀报道。

萧策接过酒坛,轻轻嗅了嗅,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。“贡酒?太子这是想拉拢我,还是想试探我?”

他知道,太子最近几次在朝堂上失利,声望有所下降。而二皇子则趁机拉拢了一批老臣,势力逐渐壮大。太子在这个时候向他示好,必然有所图谋。

“常熟,将这酒送到我父亲旧部,镇北将军府上。就说是我特意送去,感谢将军当年对我父亲的照顾。” 萧策吩咐道。

常熟一愣,随即明白过来。镇北将军是父亲的旧部,虽然如今已退隐京城,但他在军中仍有不小的影响力。萧策此举,既是向镇北将军示好,也是在向太子传递一个信号:萧家虽然病弱,但并非孤立无援。

“另外,派人秘密散布消息,就说我最近身体好转,正在研读兵法,对北疆边防颇有见解。” 萧策又补充道。

常熟心中一惊。“少爷,您这是要……”

“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萧家,并非只有父亲一个能人。” 萧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,“我这个病秧子,也不是只会躺在床上等死。”

他清楚,太子和二皇子争夺的不仅仅是皇位,更是军权。父亲手中的兵权,是他们都想拉拢的力量。而他这个“安康侯”,虽然病弱,却代表着萧家的嫡长子,是连接萧家与朝堂的纽带。

他必须利用好自己的身份,在这场纷争中为萧家争取最大的利益。

几天后,镇北将军府传来消息,镇北将军对萧策送来的贡酒赞不绝口,并托人传话,希望有机会能与萧策“秉烛夜谈”。

萧策收到消息后,嘴角微扬。他知道,自己的第一步棋,已经成功了。

与此同时,京城中也开始流传起关于安康侯萧策的各种传闻。有人说他虽然病弱,但才华横溢,对兵法韬略有着独到的见解。有人说他深居简出,实则是在暗中培养势力,为萧家未来的发展做准备。

这些传闻,或真或假,却都让萧策这个“病秧子”变得不再那么透明。他的存在感,正在逐渐增强。

“少爷,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请帖,邀请您参加三日后的春日宴。” 常熟又带来了一个消息。

萧策接过请帖,眼神微眯。春日宴,这可是太子亲自举办的宴会,邀请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。太子在这个时候邀请他,显然是想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。

“回复太子,就说我身体不适,恐怕无法前往。” 萧策淡淡地说道。

常熟有些惊讶。“少爷,这……若是拒绝,恐怕会得罪太子。”

“得罪就得罪。” 萧策冷哼一声,“太子以为我是随意可拉拢的棋子吗?我要让他知道,我萧策,有自己的选择。”

他知道,太子此刻正处于焦头烂额之际,急需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。他拒绝参加春日宴,反而会让太子对他更加重视,甚至会主动向他示好。

“另外,派人去二皇子府上,送一份我亲手抄写的佛经。就说我病中抄写佛经,为陛下和天下苍生祈福。” 萧策又吩咐道。

常熟瞬间明白了萧策的用意。他这是在向二皇子示好,同时也是在向太子传递一个信号:他并非太子一党的专属。他要在这两个皇子之间,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,让他们都想拉拢他,却又无法完全掌控他。

05

太子春日宴如期举行,萧策果然没有出席。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,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有人猜测萧策是真的病重不治,有人则认为他是故意冷落太子,以示清高。

太子府内,得知萧策拒绝参加春日宴后,太子李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。他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这个萧策,真是不识抬举!” 李琰怒声骂道,“他以为他一个病秧子,得了侯爵之位就能与本宫抗衡了吗?”

旁边的幕僚连忙劝道:“殿下息怒。萧策此举,或许并非是想与殿下作对。他素来体弱,或许是真的不便出席。”

“不便出席?” 李琰冷笑一声,“本宫看他分明是想借此抬高身价,好让本宫主动去拉拢他!”

他心中恼怒,但又不得不承认,萧策这一招确实让他感到有些棘手。萧策如今是安康侯,代表着萧家的颜面。如果他强行逼迫萧策,反而会让萧家倒向二皇子。

“殿下,萧策虽然拒绝了您的春日宴,但他却派人给二皇子送去了佛经。这说明,他并非完全倒向二皇子,而是在保持中立。” 另一位幕僚分析道,“殿下不如顺水推舟,暂时放下对萧策的戒心,反而能争取到他的好感。”

李琰闻言,脸色稍缓。他沉思片刻,冷哼一声:“罢了,既然他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,本宫就陪他玩玩。去,备一份厚礼,明日亲自送去萧府,就说本宫关心他的病情,特意派人探望。”

与此同时,二皇子府上。二皇子李钰看着萧策送来的佛经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
“这个萧策,倒是有些意思。” 李钰轻抚着手中的佛经,眼中闪烁着精光,“他拒绝了太子的春日宴,却给本宫送来佛经。看来,他并非完全倒向太子。”

旁边的谋士躬身道:“殿下英明。萧策此举,分明是在向殿下示好。萧远山手握重兵,若是能得到萧家的支持,殿下在夺嫡之争中,便能占据更大的优势。”

李钰点点头。“没错,萧家是块肥肉,谁都想啃一口。萧策虽然是个病秧子,但他毕竟是萧家的嫡长子,代表着萧家的未来。”

他沉吟片刻,吩咐道:“去,备一份回礼,送去萧府。就说本宫感谢安康侯的佛经,并祝他身体早日康复。另外,派人密切关注萧策的动向,尤其是他最近接触了哪些人。”

萧策的“病弱”和“中立”,反而让他成为了太子和二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。他就像一个风暴中的中心,看似平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

萧策坐在书房里,听着常熟汇报着太子和二皇子府上的动静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。

“看来,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个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。” 萧策轻声说道,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,“殊不知,这盘棋,从一开始,就由我来执子。”

他知道,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。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,只会越来越激烈。而他,则会在这场风暴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,并最终掌控全局。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常熟匆匆走进书房,面色凝重。

“少爷,不好了!宫里又来人了!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,张公公!” 常熟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。

萧策的心脏猛地一跳。张公公?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,身份比李公公还要高上几分。他这个时候前来,必然是带来了更加重要的旨意。

“张公公可说了是何事?” 萧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,沉声问道。

“没……没说。只是说奉陛下口谕,要少爷立刻接旨。” 常熟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萧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,终于来了。他缓缓睁开眼,眼神中充满了坚定。

“备轿,去前厅。” 他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他知道,这道圣旨,将决定他,乃至萧家的命运。

当张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前厅响起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……”

我刚服下的药效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,体内一股暖流涌遍四肢百骸。

常熟紧张地看了我一眼,我对他微微颔首,示意他无须担忧。

陛下有令,我身子不好,只管坐着接旨,不必行礼。

然而,圣旨的内容,却让我原本平静的心湖,瞬间掀起滔天巨浪。

06

张公公展开明黄的圣旨,高声宣读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朕闻安康侯萧策,才华出众,深明大义,然体弱多病,朕心甚忧。今边关告急,北疆战事频繁,朕思虑再三,特命安康侯萧策,以文臣之身,暂代北疆总督一职,协理军务,辅佐镇北将军,以安边陲。钦此!”

圣旨宣读完毕,前厅内一片死寂。常熟瞪大了眼睛,脸上写满了震惊。萧策虽然坐在轿中,面色依旧苍白,但他的呼吸却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急促。

北疆总督!这道圣旨,简直是晴天霹雳!

萧策一个病弱的文臣,却被任命为北疆总督,协理军务。这分明是陛下在将他推向风口浪尖!北疆是父亲萧远山镇守之地,陛下却让他这个病秧子去协理军务,这无疑是在削弱父亲的兵权,同时也在试探萧家的忠心。

“安康侯,接旨吧。” 张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
萧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。他知道,此刻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。他缓缓伸出手,接过圣旨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臣……谢陛下隆恩。”

他的手在接过圣旨的那一刻,微微颤抖了一下,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。

张公公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失望。他本以为萧策会因为这道圣旨而惊慌失措,甚至当场病倒。没想到,他竟然如此沉得住气。

“陛下说了,安康侯不必急着上任。可先在家中休养几日,待身体康复后,再前往北疆。” 张公公又补充了一句,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。

萧策心中冷笑。休养几日?这分明是想给他时间,让他思考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任命。同时,也是在给京城那些势力一个信号:陛下对萧家,仍有恩宠,却也留有后手。

张公公又寒暄了几句,便带着随从离开了萧府。

待张公公走远,常熟再也忍不住了,他焦急地问道:“少爷,这可如何是好?您一个文臣,又身子不好,如何能去北疆协理军务?这分明是陛下在刁难我们萧家啊!”

萧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他将圣旨放在案上,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上面的字迹。

“刁难?何止是刁难。” 萧策冷笑一声,“陛下这是要将我架在火上烤,让我成为京城所有势力的靶子。他想看看,我这个病秧子,是会就此倒下,还是能绝地反击。”

他知道,这道圣旨,意味着他将不再是一个置身事外的“安康侯”。他必须亲自踏入那片充满硝烟的战场,去面对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敌人。

“常熟,立刻备马,我要去镇北将军府。” 萧策沉声吩咐道。

常熟一愣。“少爷,您现在身体……”

“我的身体,现在好得很。” 萧策站起身,虽然身形依旧清瘦,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和决绝,“这道圣旨,既是危机,也是转机。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,为萧家,也为我自己,开辟一条生路。”

他知道,镇北将军是父亲的旧部,也是他在京城唯一可以信任的武将。他必须尽快与镇北将军商议,寻求对策。

07

镇北将军府,书房内。

镇北将军赵虎,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将,身材魁梧,面容刚毅。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萧策,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。

“安康侯,陛下这道圣旨,实在太过蹊跷。您一个文臣,又身子不好,如何能去北疆协理军务?” 赵虎沉声问道。

萧策端起茶杯,轻抿了一口,目光深邃。“将军,陛下此举,无非是想削弱我父亲的兵权,同时也是在试探我萧家的忠心。”

他将圣旨的内容详细地告诉了赵虎,并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。

“陛下明知我体弱多病,却仍将我派往北疆,这分明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。朝中那些对萧家不满的势力,必然会借此机会,对我萧家发难。” 萧策冷静地分析道。

赵虎闻言,脸色愈发凝重。“安康侯所言极是。只是……您真的要去北疆吗?那里的气候严寒,战事频繁,您的身体……”

“我必须去。” 萧策打断了赵虎的话,眼神中充满了坚定,“如果我不去,陛下便会认为我萧家抗旨不遵,届时我父亲在边关的处境将更加艰难。而且,这道圣旨,也给了我一个机会。”

“机会?” 赵虎有些不解。

“没错,机会。” 萧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陛下将我这个病秧子派往北疆,原本是想看我出丑。但我却可以利用这个机会,在北疆建立自己的势力,巩固萧家的地位。”

他知道,北疆虽然危险,但也是他唯一可以施展抱负的地方。在那里,他可以摆脱京城的束缚,放开手脚,为萧家争取更多的利益。

“将军,我此去北疆,还需要您的帮助。” 萧策看向赵虎,眼神中充满了真诚,“您是我父亲的旧部,也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。我需要您在京城,为我提供情报,并暗中保护萧家。”

赵虎闻言,郑重地点点头。“安康侯放心,末将定当竭尽所能,为萧家效力!”

他知道,萧策虽然年轻,但其心智和谋略,却远超常人。他相信,萧策一定能够在北疆闯出一片天地。

两人又商议了许久,萧策向赵虎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。他打算在北疆利用自己的“病弱”之躯,麻痹敌人,同时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。他甚至还想到了如何利用北疆的战事,来为萧家争取更多的军功和资源。

“将军,此去北疆,我还需要一些得力的人手。尤其是那些熟悉军务,又对我萧家忠心耿耿的将领。” 萧策说道。

赵虎沉吟片刻,说道:“末将手下有几位旧部,虽然如今已退隐,但他们都是沙场老将,经验丰富。若是安康侯需要,末将可以为安康侯引荐。”

“那就多谢将军了。” 萧策拱手道。

从镇北将军府出来,夜色已深。萧策坐在轿中,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。他知道,未来的道路充满了艰辛和危险,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。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他萧策,绝非一个任人宰割的病秧子!

08

数日后,萧策带着常熟和几名心腹,踏上了前往北疆的旅程。

临行前,京城各方势力都密切关注着萧策的动向。太子和二皇子都派人前来送行,表面上是关心萧策的病情,实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。

萧策依旧表现出病弱不堪的样子,对所有人的问候都只是虚弱地回应。他甚至在马车上安排了软榻,对外宣称自己随时可能病倒。

他知道,自己的“病弱”是他最好的保护色,也是他迷惑敌人的最佳武器。

一路向北,越往北走,气候越是严寒。萧策的身体虽然经过调养,但长时间的颠簸和寒冷,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吃不消。

然而,他却强撑着身体,每天都会在常熟的帮助下,审阅北疆的地图和军报。他要尽快熟悉北疆的地理环境和军务情况,为自己未来的行动做好准备。

“少爷,前方就是北疆边境了。” 常熟指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和城墙说道。

萧策掀开马车帘子,望着远处那座雄伟的边关城池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那里,是父亲镇守多年的地方,也是他即将面对的战场。

抵达北疆后,萧策以“安康侯”的身份,受到了北疆将士们的隆重欢迎。然而,他却清楚,这些欢迎的背后,隐藏着多少质疑和审视。

他一个病弱的文臣,却被陛下任命为北疆总督,协理军务。这让那些常年镇守边关的将士们,心中多少有些不服。

萧策并没有急于展现自己的能力,而是继续扮演着“病弱侯爷”的角色。他每天都会准时服药,按时休息,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,需要静养。

他甚至还特意在自己的住处,摆放了许多医书和药材,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专注于养病的文弱书生。

然而,私下里,他却在常熟的帮助下,秘密接见了那些被赵虎将军引荐的旧部。

“各位将军,陛下命我以文臣之身,协理军务,实属无奈。我深知自己才疏学浅,身体抱恙,无法胜任此职。” 萧策坐在榻上,语气诚恳地说道,“但我绝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,更不会辜负萧家世代忠良的名声。”

他顿了顿,又说道:“我此番前来,是想向各位将军请教。北疆战事频繁,我希望各位将军能不吝赐教,为我指出一条明路。”

那些老将们原本对萧策这个“病秧子”有些轻视,但听到他如此坦诚,又如此谦逊,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。

一位老将拱手道:“安康侯言重了。您是萧家嫡长子,又是陛下亲封的安康侯,我等自当尽力辅佐。”

萧策微微一笑。“多谢将军。我深知北疆军务复杂,我一个文臣,的确难以胜任。所以我希望各位将军能助我一臂之力,共同守卫北疆。”

他用自己的真诚和谦逊,赢得了这些老将们的初步信任。他知道,这只是第一步。他还需要时间,才能彻底融入北疆军营,并逐渐掌握军权。

09

在北疆的日子,萧策过得异常忙碌。他白天扮演着“病弱侯爷”的角色,在军营中巡视,听取将士们的汇报,但从不轻易发表意见。他总是以身体不适为由,将一些重要的军务推给副将处理。

然而,每到夜晚,他便会秘密召集赵虎将军引荐的那些旧部,以及一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将领,共同商议军务。

他仔细研读北疆的军报,分析敌情,制定作战计划。他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,很快便对北疆的军务了如指掌。

“少爷,这是斥候刚刚送来的军报。北狄大军,又在边境集结了。” 常熟将一份军报递给萧策。

萧策接过军报,仔细审阅。北狄是北疆的宿敌,常年侵扰边境。他知道,北狄大军集结,意味着一场大战即将爆发。

“常熟,传令下去,召集所有将领,立刻到我的营帐议事。” 萧策沉声吩咐道。

他知道,这是他展现自己能力,赢得将士们信任的最佳机会。

议事营帐内,众将领齐聚一堂。他们看到萧策坐在主位上,面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却充满了坚定。

“各位将军,北狄大军集结,一场大战在所难免。” 萧策开门见山地说道,“我虽是文臣,但深知军情紧急。今日召集各位将军前来,是想听听各位将军的意见。”

众将领闻言,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。有人主张主动出击,有人主张固守城池,有人则主张向朝廷求援。

萧策仔细听取了所有人的意见,然后缓缓开口:“各位将军的意见,我都听到了。但恕我直言,主动出击,我军兵力不足;固守城池,恐难持久;向朝廷求援,远水解不了近渴。”

众将领闻言,面面相觑。他们知道萧策说的是事实,但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。

“我有一个计策。” 萧策缓缓说道,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“北狄大军虽然来势汹汹,但他们也有弱点。他们长途跋涉,粮草辎重供应困难。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,诱敌深入,然后断其粮草,将其困死在边境。”

他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策,包括如何诱敌深入,如何断其粮草,以及如何设下埋伏。他的计策环环相扣,滴水不漏,让众将领听得目瞪口呆。

“安康侯,您……您是如何想到如此精妙的计策的?” 一位老将震惊地问道。

萧策微微一笑。“我虽是文臣,但自幼研读兵法,对兵法韬略略知一二。而且,我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北狄的作战习惯和地形特点,所以才想出了这个计策。”

众将领闻言,心中对萧策的轻视之情彻底消失。他们知道,萧策绝非一个简单的病秧子,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事天才!

“我等愿听从安康侯的调遣,誓死守卫北疆!” 众将领齐声喊道。

萧策点点头。“好!既然如此,那便按照我的计策行事。常熟,传令下去,各部将领立刻回到自己的营帐,按照我的部署,做好准备!”

他知道,这一战,他必须胜。只有胜利,才能彻底巩固他在北疆的地位,才能让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。

10

北疆的战事,比预想中来得更加猛烈。北狄大军果然按照萧策的预料,长驱直入,深入边境。

萧策则按照自己的计策,步步为营,诱敌深入。他先是示弱,让北狄大军以为边境守军不堪一击,从而放松警惕。然后,他再利用北疆复杂的地形,设下重重埋伏。

在关键时刻,他亲自指挥将士们,断绝了北狄大军的粮草供应。饥饿和寒冷,很快便让北狄大军陷入了困境。

最终,在萧策的巧妙指挥下,北疆将士们以少胜多,大败北狄大军。北狄主将当场被斩杀,残余的北狄士兵仓皇逃窜,再也不敢侵扰边境。

这一战,震惊了朝野。所有人都没想到,一个病弱的安康侯,竟然能够指挥将士们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。

捷报传到京城,陛下大喜。他立刻下旨,嘉奖萧策,并晋升他为正一品北疆大都督,赐尚方宝剑,节制北疆所有军务。

这道圣旨,让京城所有势力都为之震惊。太子和二皇子更是脸色铁青,他们怎么也想不到,他们一直看不起的病秧子,竟然一鸣惊人,成为了手握重兵的北疆大都督。

萧策在北疆的威望,也达到了顶峰。将士们对他心服口服,甚至将他奉若神明。

然而,萧策却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。他知道,这只是他权谋之路上的一个开始。

他利用北疆大都督的身份,开始整顿北疆军务,清除异己,培植自己的势力。他甚至还暗中与一些对朝廷不满的士族和地方势力取得了联系,为自己未来的发展铺路。

京城方面,赵虎将军也按照萧策的指示,不断向朝廷传递关于萧策的“好消息”。他将萧策在北疆的功绩夸大其词,让陛下对萧策更加信任。

同时,赵虎也暗中监视着太子和二皇子的动向,并将情报及时传递给萧策。

萧策在北疆站稳脚跟后,开始将目光投向京城。他知道,真正的敌人,还在京城。

他通过秘密渠道,向陛下上了一道奏章,建议陛下整顿吏治,打击贪官污吏。这道奏章,虽然没有直接指向太子和二皇子,但却让朝中那些与他们勾结的官员们感到人人自危。

陛下收到奏章后,对萧策更加器重。他认为萧策不仅有军事才能,更有治国之才。

最终,在萧策的步步为营下,太子和二皇子在夺嫡之争中两败俱伤。

陛下趁机收回了他们的兵权和爵位,并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惩罚。

而萧策,则凭借着在北疆的赫赫战功和在朝中的影响力,逐渐成为了朝廷中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。

他虽然依旧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好,但他的名字,却成为了整个王朝的传奇。

他用自己的智慧和谋略,将一个病弱的安康侯,打造成了权倾朝野的北疆大都督。

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,真正的力量,并非在于身体的强壮,而在于内心的强大和智慧的深邃。
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