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，我先打预防针：下面这些话，可能戳到你心里那块“滤镜”。我2018年提着两个二十八寸箱子落地马尼拉，到今天满打满算两千三百多天，护照盖了七十七个章，银行账户从比索到美金再到人民币来回倒腾。今天不是来卖惨，也不是来炫耀，就想把自己踩过的坑、闻过的味、算过的账，一条条摊开给你看。你要是正准备来菲律宾，或者已经在菲律宾，听完觉得刺耳，那就算我成功；听完觉得有用，那咱们隔空碰个杯。

【一、钱，永远先聊钱】

先说工资。我第一份工作在马卡蒂CBD，职位是“华人市场专员”，听起来洋气，其实就是给国内做离岸客服。合同上写月薪五万比索，折合人民币六千出头，2018年汇率1:8.3。听起来还行？别急，扣掉税、社保、医保，到手四万三。房租在BGC一室一厅要两万八，还剩一万五，水电网再加三千，交通Grab月卡两千，吃饭一天三百比索，一个月又是九千。你算算，一分钱不花也攒不下三千块人民币。

后来跳槽到园区做运营，月薪涨到八万，结果园区在克拉克，鸟不拉屎的地方，住宿公司包了，但伙食一顿一百二比索起步，想吃点好的得自己开灶。看起来数字涨了，生活质量没高多少。

真实数据：菲律宾统计局2024年二季度公布，大马尼拉地区平均月薪两万九千比索，全国平均两万两千。中国人在这边拿五万以上就是前10%，但消费对标的是国内二线，房租却像北上深。别被“外派补贴”忽悠，很多公司把补贴拆成“绩效”“餐补”，等你离职才发现算不到赔偿金里。

【二、效率，是菲律宾最大的奢侈品】

我办过三张工作签证，第一次跑了八趟移民局，最长一次排队五小时，前面那位大姐干脆带折叠椅吃泡面。最离谱的一次，窗口告诉我系统坏了，让我下周再来，结果下周又坏了，下下周继续坏。同事教我一招：给窗口里塞五百比索小费，十分钟搞定。我当时心里那个滋味，比吃到沙子还硌牙。

2024年7月，移民局自己公布数字：外国人9G工卡平均审批时间38个工作日，实际体验是60天起步。别跟我提“加急通道”，加急费三千比索，还不包过。

再说银行。国内转账秒到，这边跨行要三天，周五下午三点后发起的，直接算下周一。我上次急着给国内供应商打定金，银行让我填三张表，还要写用途，写了“货款”，柜员说太笼统，重写“购买女士连衣裙五百件”，我当时差点原地爆炸。

【三、安全，不能装鸵鸟】

2023年10月，我住BGC的朋友，晚上十点从便利店出来，被摩托车党抢走手机，手臂拖行三米，缝了七针。报警做了笔录，警察第一句话是“你有保险吗？”第二句是“想不想私了？”

大马尼拉警署2024年1到6月统计，抢劫案七千四百起，平均每天四十起，其中针对华人的占38%。有人说“你别炫富就安全”，我那位朋友穿的是优衣库T恤，手里拎的是十二比索的矿泉水，这算炫富？

我自己也中招。2022年疫情刚缓和，我去帕塞取快递，光天化日被拦车要钱，开口两千比索，我摇车窗不理，对方直接拔钥匙。最后给了五百才脱身。那天回家我手抖得拿不稳筷子。别信“富人区就安全”，BGC、Makati只是摄像头多，真出事也一样。

【四、医疗，小病拖成大病】

2021年我发烧39度，跑去Makati Med，挂号费八百比索，抽血一千二，CT四千，一套流程下来一万多比索，医生开了退烧药说“多喝水”。第二天烧没退，换一家华人诊所，医生一看化验单，直接挂水头孢，三天好了。

菲律宾卫生部2023年报告，全国每千人只有0.4张病床，北京是4.5张，差了十倍。大病必须回国，我有个同事阑尾炎手术，本地报价二十万比索，他请假飞广州，医保报销后自费不到五千。

最坑的是牙医。我补一颗牙，本地诊所收我一万五比索，半年就掉。回国探亲，老家医院八百块搞定，至今牢固。别跟我提“美式医疗”，真到要命的时候，只有机票最靠谱。

【五、教育，华人家长的集体焦虑】

我邻居两口子来自厦门，孩子小学三年级送来国际学校，学费一年二十万比索，号称IB课程，结果老师口音比我还重，数学作业是“背九九乘法表”。家长群炸锅，找校长理论，校长摊手：“你们可以转学。”

菲律宾教育部2024年数据显示，全国只有7%的学校通过ISO认证，国际学校水分更大，很多是本地老板挂个洋名就招生。想上真·国际学校，学费直奔四十万比索一年，还没算校车、餐费、校服。

更现实的是身份。没有菲律宾护照，孩子不能参加本地高考，想回国内，华侨生联考名额一年比一年紧。我认识一位妈妈，为了孩子读书，咬牙办退休移民，存两万美元到菲律宾银行，冻结到死，才换来一张特别投资居留签证。她说：“就当花钱买自由。”

【六、文化，别拿中国思维硬套】

菲律宾人爱笑，笑里藏刀也藏懒。约好了十点开会，十点半人齐算给你面子。最绝的是“Yes文化”，你问他“能不能周五交货？”他说“Yes sir”，周五到了没影子，再问，他眨眼：“我说的是next Friday。”

我刚来时气得拍桌子，后来学乖了，把deadline提前一周，再预留一周，才算勉强对上国内节奏。

再说人情。菲律宾同事结婚，请全部门，红包行情一千比索起步，关系好的两千。你以为这就完了？满月酒、生日宴、葬礼、升职、乔迁，一年随礼能随掉一个月工资。你不随？可以，下次你找他办事，他笑着摇头：“Sorry sir, busy。”

但有一说一，菲律宾人真的不记仇。今天吵架，明天照样拉你去唱K。我有一次当众发飙，第二天上班，小姑娘递给我一杯冰拿铁：“Sir, chill。”那一刻我反而愧疚。

【七、身份，悬在半空的感觉】

工作签证每三年续一次，每次移民局都要补材料。2024年新政要求多交一份NBI无犯罪证明，排队预约排到三个月后。我护照2025年到期，提前半年申请换发，领事馆告诉我“等邮件通知”，一等就是两个月。

最尴尬的是回国。国内朋友问我：“你啥时候回国发展？”我支支吾吾。菲律宾待久了，国内卷不动；真回国，又怕简历断层。菲律宾身份就像一张临时车票，随时可能作废，却又舍不得扔。

数据显示，在菲常驻中国人约十二万，其中持工签的不到三万，其余是投资移民、退休移民、学生，还有灰色地带的“落地转旅游签”。留下来的人，一半是想攒美金，一半是回不去。

【八、婚姻，两家变成三家】

前文提到王赓武先生的研究：早期闽南男人下南洋，先在家娶一房，再到菲律宾娶二房，两边都知道，就是不见面。现在情况变了，但“事实重婚”依旧存在。

我认识的阿坤，福建晋江人，家里老婆带两娃，在菲又和本地姑娘生了两个。我问他怎么上户口，他耸肩：“本地孩子随妈姓，不用我管。”

菲律宾法律规定，外国人在菲出生的孩子自动入菲籍，但父亲不加入天主教，孩子就不能随父姓。阿坤至今没领证，理由是“怕国内老婆知道”。春节回家，他给菲女友打视频，孩子喊爸爸，他吓得关机。

这种撕裂感，每个在菲超过五年的中国人都有。我们开玩笑说：“回国像出差，菲律宾反而像家。”

【九、回国探亲，最昂贵的乡愁】

疫情前，厦门马尼拉往返机票两千人民币，现在直飞四千起，旺季六千。一家三口来回一趟，机票两万多，隔离酒店七千，核酸加血清一千，还没算给亲戚带的芒果干、香蕉片、7D芒果干。

我妈每次视频都问：“啥时回来？”我算成本，一年只能回一次。2023年春节，我狠心买了商务舱，落地厦门，海关问我：“在国外干啥？”我说：“打工人。”海关笑：“打工人坐商务舱？”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
【十、未来，谁也不敢拍胸脯】

菲律宾2024年GDP增速5.7%，看起来不错，但比索兑美元又跌了5%。我存比索的账户，一年缩水三万。老板画饼：“明年加薪10%。”我掰指头一算，跑不过汇率。

有人办SRRV退休移民，两万美金定存，换长期居留，但新政吹风要提高门槛到五万。

也有朋友转去新加坡、迪拜，说那边更卷，但钱更实在。我犹豫再三，还是续了工签。不是不想走，是走到哪都一样：国内有国内的卷，菲律宾有菲律宾的慢，世界那么大，钱包那么小。

【结尾，掏心窝子的话】

兄弟，如果你问我后悔不后悔，我答不上来。菲律宾给了我一份工作，让我见过凌晨一点的罗哈斯大道，也让我在马尼拉湾日落时流过泪。它不完美，甚至有点糟糕，但它真实。

我想告诉后来的人：别把菲律宾当跳板，也别把它当天堂。它只是地球上一块会呼吸的土地，有臭水沟也有白沙滩，有骗子也有天使。

来之前，把滤镜摘掉；来之后，把预期调低。带好护照、钱包、一颗能抗摔打的心，剩下的，交给时间。

要是你已经在菲律宾，咱们约个时间，BGC的炸鸡啤酒，我请。到时再聊那些更扎心的大实话。